眼角瞥见虞灵犀,薛岑眼睛微亮,婉拒辞别赵玉茗,朝虞灵犀走来。
“二妹妹。”他清朗唤道。
“岑哥哥。”虞灵犀颔首见礼,关切道,“身体可大好了?”
“不碍事,已经痊愈。”
薛岑引她在位置上坐下,亲手沏了一壶茶道,“这是今年最新的茶种,二妹妹尝尝?”
虞灵犀端起一杯嗅了嗅,很香。
她问:“是今年才有的茶种么?”
薛岑倾茶的姿势风雅至极,颔首道:“不错。”
虞灵犀“咦”了声,又嗅了嗅,这茶香怎么有点熟悉呢?
与此同时。
太子宁檀一身常服站在高处轩楼之上,望着来往的女客,焦躁不耐地摇着纸扇问:“虞二姑娘在哪儿呢?”
云翳笼罩一大片阴影,阴影顺着长公主府的方向逐渐西移。
将军府后街,无人的僻静拐角。
羽翼破空的风响,一隻灰隼张开翅膀,停在了少年抬起的臂上。
取下鸟足上绑着的竹筒密信,展开一瞧,宁殷的眸色幽幽冷沉下来。
宁檀悄悄去了德阳长公主府,既然不是光明正大,便定有龌龊勾当。
想起今日盛妆赴宴的虞灵犀,他眸色又冷了几分,淬着慑人的寒。
“小姐,我早说过的啊。”
他呵笑一声,极低的嗓音带着些许玩味,“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
她那点仁善的小聪明,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要救吗?
他靠着墙,淡淡地想。
还是算了。
若无端出现在那,她说不定又要嫌弃他满腹心机,布局虐杀之类。
反正她准备了什么青霄、什么南阳郡王,根本不需要他,不是么?
他冷笑一声,转身往回走,可脚步却不自觉慢了下来,最终顿在原地。
五指猛地一攥,灰隼惊飞,密信化作齑粉从他指缝洒落。
可是……
野性难驯的少年抬首,眯眼看着被云翳遮挡的太阳。
薄唇翕合:“心情不佳,宜杀人。”
黑屋
午宴过后,各家夫人都坐在一块儿陪德阳长公主叙旧解闷。
大人们说话难免涉及要务,后辈理应回避。虞灵犀便和各府贵女一同去了芍药园,闲聊赏花。
那股诡谲的眩晕涌上来的时候,虞灵犀心中咯噔了一下。
发觉不对劲,她第一反应是去找虞夫人,可才走了两步,身子就软得几乎扶不住游廊的雕栏。
“哎,虞二姑娘怎么啦?”
身边惊呼一声,有谁扶住了她软绵的身子。
“兴许是贪杯喝醉了。”
“扶她去偏殿小憩片刻吧,还要些时候才散席呢。”
视野天旋地转,一张张模糊的脸围了上来,有人搀扶着她往西角门偏殿行去。
不能去偏殿,不能离开人群。
虞灵犀张了张唇,想让搀扶的人送她去见虞夫人,可所有的器官都像是被麻痹似的不听使唤,完全发不出丁点声音。
说不出话,手脚也绵软无力,虞灵犀不傻,知道自己大约是被人暗算了。
她努力维持着最后一缕薄弱的意识,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宴席上她与阿娘同席,两人吃的是一样的菜肴,可阿娘并无不适,说明问题并非出在菜品上。
除此之外,便是薛岑给她泡的茶。
当时她觉得茶的香味熟悉,心中迟疑,端着茶盏嗅了很久都没有饮下。
薛岑以为她是嫌茶淡,又知她酷爱辛辣,便体贴换了新的浓茶过来,又从自己案几上取了随身携带的椒粉甘梅,往她茶盏里夹了两颗。
继而便是德阳长公主来临后,众人敬酒祝寿。
因有皇族结亲的阴云笼罩,虞灵犀小心得不能再小心。酒盏是公主府的侍婢统一呈上来的,人人皆有,虞灵犀也是在祝寿时象征性小抿了一口……
莫非,是这里出了问题?
人群的热闹正在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僻静冷清。
虞灵犀咬唇,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重要的是那人敢在长公主府邸对她下手,到底想做什么?
进了一幢雅致幽静的寝屋,虞灵犀被安置在柔软熏香的软榻上,甚至有人细致地为她盖上了锦被,方轻轻掩门出去。
片刻,一声极轻的开门声传来,走入一个光晕模糊的眼熟身影。
继而强撑的意识断弦,她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一双绣鞋停在了她的榻前。
赵玉茗戴着素色的面纱,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怯懦柔和,需要很仔细才能看出她眼底疯长的嫉妒和怨恨。
她捏紧袖子,行至与虞灵犀并排的那张客榻上躺下。
深吸一口气,做出头晕目眩的模样来,朝外唤道:“来人。”
一个宫婢推门进来,福礼道:“赵姑娘,有何吩咐?”
“我旧疾复发,实在是头晕乏力,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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