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跟朱浩间产生了他们认识以来最大的矛盾。
倒也不至于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因为现在朱四还没说一定能甩开朱浩自己干,他还是要担心自己皇位得来不正的问题,没有朱浩在他身边出谋划策,他心里仍旧没底。
“朱先生,陛下只是想让您远离朝堂上的纷争,您别往心里去。”
黄锦负责去给朱浩传话,同时也告知朱浩有关张璁即将回京,重新当翰林学士的消息。
朱浩对此却好似并没感觉到任何意外。
“您要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上奏,东厂会替您将奏疏呈递上去,不必关白于阁部。”黄锦的意思,现在就算你跟皇帝闹得有点僵,但有什么事依然可以直接上奏,不用有任何顾虑。
东厂可以为你呈递奏疏。
朱浩微笑着颔首:“不必了,最近我也想清静几天,说起来我一直都想到道观中清修。”
“道观?”
黄锦先是一怔,随即好像想到什么。
朱三不一直都在道观中当道姑?
难道说朱浩跟那位长公主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不管怎样,黄锦都不能多问,若是真的,朱浩跟朱三之间有什么瓜葛的话,消息传出去,那皇家的颜面可就要受损了。
他就算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
……
……
张璁要回京城的消息,在官场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但在翰林院内,却几乎人人都在谈论。
最近徐阶刚得到朱浩的提携,一跃而成为了翰林侍读。
本来朱浩没打算提拔他,但朱四好像很在意给朱浩多栽培一些党羽,便主动把徐阶给提了起来,当徐阶拿到官牒,知道自己升侍读后,对朱浩那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朱浩先前给徐阶规划的晋升路线,徐阶都没有遵从,现在却得到朱浩的照顾成为翰林侍读,一下子超越了同科进士,简直荣光无限。
很多人都在妒忌他。
这天刘春到翰林院,特地跟徐阶见了一面,临走前去了杨一清所在公廨,二人坐下来后,刘春说起了皇帝调张璁回京之事:“……陛下确实跟内阁打过招呼,但仅限于通知;至于吏部那边则不知是何情况。应宁你可别多想。”
无论从资历和年岁,刘春都不及杨一清。
刘春这样的人,在朝中已算是绝对的元老大臣,可到了杨一清面前,依然有点小学生的意思。
杨一清摆摆手:“无妨。”
似乎杨一清对张璁并没有多忌惮,毕竟被朱浩随随便便就赶走,还要靠朱四跟朱浩间产生理念上的纠纷时,才能回朝,对他能有多大的威胁?
“仁仲,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陛下跟敬道间,到底是如何相处的?”
杨一清搞不懂,为何朱浩这次一意孤行背锅,好像这种事朱浩完全可以避免牵扯其中,他自己不提,别人即便对他有意见,也会因为皇帝的包庇而不了了之。
但朱浩却明摆着往火坑里跳。
刘春笑着摇摇头。
此举既有不想跟杨一清解释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为他也不知情。
杨一清道:“听闻敬道出身兴王府,却是锦衣卫出身,跟陛下一同成长,或有君臣外的情义。仁仲你跟志同相交莫逆,应该对敬道多有了解吧?”
“真不知道。”
刘春苦笑道,“许多事都要靠自己去感悟,但陛下对敬道很推崇,这却是人所共知的事实。据说敬道在兴王府时,就已深得兴献帝信任,虽然他那时还年少……”
能说的他才说,不能说的他不会主动提及。
杨一清点头。
刘春这边将走,有人过来通禀:“刘阁老、杨部堂,司礼监掌印张公公的车驾已到翰林院门口。”
杨一清打量刘春一眼,大概在说,他是跟你相约而来的?
刘春却茫然地摇摇头,似乎也不明白为何张左会这时候来。
……
……
翰林院门前,杨一清和刘春带着几个人出来迎接。
张左来翰林院很多次,突然见到这场面,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以往自己几时受到过如此礼遇?
“几位……”
张左本是来找杨一清说事,而且说完就要走,却未曾想这么多人在。
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刘春笑道:“在下要回内阁,就不多打扰了。”
刘春跟身后的人拱手作别,很多跟出来的翰林院同僚,也都各自回房。
等人差不多散了,张左也没进门里面,只是把杨一清叫到一边,小声道:“陛下吩咐,说是以桂萼为翰林学士,主管议礼之事。”
杨一清脸色没什么变化。
张璁回翰林院为翰林学士,这点杨一清能想明白,毕竟张璁本来就是翰林学士,是被朱浩排挤出去的。
但让桂萼当翰林学士,还主掌议礼,这又算几个意思?
我杨一清马上要放下吏部尚书的职务,只当个翰林学士,结果来三人跟我一起竞争上岗,那到底翰林院谁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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