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在西山住了两天,说是要跟朱浩谈事,但直到最后什么事也没谈成。
他甚至都没有拉下脸去跟朱浩求教什么,在张璁心目中,他更愿意以对等的姿态跟朱浩相处,却好像忘了,他本来就没资格跟朱浩平起平坐。
当朱浩亲自送他去火车站时,张璁几次犹豫想跟朱浩说点儿什么,但到上车也没开口,朱浩客客气气目送火车远去。
“怎么样?”
唐寅就在不远处,当天也是他送自家娘子回京城的日子。
虽然他也想把妻子一直留在身边,奈何朱浩这位师娘一直不太适应西山的环境,怀孕的女人麻烦事多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朱浩笑道:“还能怎样?走个过场,大概他回去后也有理由跟叫他来的人说,他任务已完成。或许他也知道,我一时半刻不会揭穿他。”
“看不懂。”
唐寅摇摇头,“张秉用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非要依靠你才有机会上位,为何他却对你这般芥蒂?只是因为你之前做了一些事情让他不满,就如此这般不顾前程?”
朱浩道:“因为他知道,君臣间不可能永远和睦,他是在赌。”
“赌什么?”
唐寅提起了兴趣。
朱浩正色道:“就算他诚心跟着我干,最后也只能打个下手,不能到达最高的位置……相反,若是跟我对立,那陛下将来跟我生出芥蒂时,就轮到他上位了。他在赌,花无百日红。”
“嗯。”
唐寅点了点头。
朱浩道:“先生送师娘离开,为何自己还要留下?是说先生觉得西山不错,以后准备在这边长居?”
唐寅白了朱浩一眼,道:“没有,只是与人相约冬钓,两米多深的冰层都破开了,还没钓上鱼,等过个两日再走不迟!”
朱浩挺无语的。
换作别人,朱浩大可以为这是障眼法,其实另有目的。
但换作是唐寅……这货真能干出这种事。
再说唐寅留在西山,也的确看不出他有什么正经事要做,没事就是喜欢瞎逛,虽然眼下只是初春时分没多少光景可看,但对唐寅来说,这种风景是能见一天少一天。
……
……
张璁刚回京就得知消息,说是前一日他不在的朝会上,有廷议让黄瓒为户部尚书。
而张璁很在意眼下内阁的配置,并不认为黄瓒出任户部尚书是什么好事。
空出来的位置,要么有人顶上去,不是他张璁,他就一阵窝火,而让他上他又怕将来朱浩入阁自己只能腾地方,如此就形成一个矛盾点,张璁最希望的是如今内阁的人事不要发生大的变动。
所以张璁回京当晚,就去黄瓒府上拜会。
黄瓒对于张璁的来访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还对张璁去西山之事感到很好奇,因为现在皇帝派系的人都知道朱浩就在西山,你张璁前去拜会,不是对朱浩表态效命的吧?
“秉用你是说,你去这两日,跟敬道话都没说上几句?”黄瓒听了张璁言及这两天的经历,并不太相信。
张璁本来是礼议派“二号人物”,朝中地位仅次于朱浩,但随着朱浩相继提拔黄瓒和唐寅为阁臣后,张璁落到了第四号人物的份儿上,黄瓒现在名义上地位可是比张璁高的。
但张璁心底却瞧不起黄瓒,就在于大礼议这件事上,张璁自认为出力最多,也是唯一有资格跟朱浩叫板的人。
不然指望黄瓒和唐寅去对抗朱浩,这辈子都没戏。
张璁道:“那位朱侍郎眼高于顶,他身旁还有唐阁老在,很多时候递不上话。”
黄瓒问道:“那你去的初衷是什么?”
“乃司礼监掌印张公公让在下前去……以张公公之意,让我等不要有何怨怼,要一心匡扶社稷,但等我到西山后才发现,朱侍郎根本无心与他人合作,或许在其心目中,以其一人之力足以撑起整个朝堂,眼中哪有我们的存在?”
张璁敢这么说,也是知道现在黄瓒跟朱浩无法做到齐心一致。
不过,黄瓒对朱浩的确有意见,却还没到要跟朱浩反目成仇的地步,故此听了张璁的话不由皱眉。
“秉用,连张公公都看出来你心中有想法,你不该有所触动并做出改变吗?张公公背后可是站着陛下,他的话往往代表了陛下的意思。”
黄瓒也是在提醒张璁,你现在没资格跟朱浩叫板。
张璁摇摇头:“黄阁老,我跟你不同,我入朝时日尚短,短短几年时间里,我就坐到了别人几十年都爬不上来的位置,而我所要面对的艰难险阻,也是您这样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不能理解的。”
“是吗?”
黄瓒不以为然。
听你话里的意思,你觉得自己很光荣,瞧不起我们这些人?
张璁道:“而我只效忠陛下,至于其他人……哪怕是朱侍郎,就算他对我有知遇之恩,但不代表我以后什么事都要听命于他。否则我都难界定,自己到底是大明的臣子,还是他朱敬道的臣子?”
掷地有声,甚至公开跟黄瓒说,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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