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都快气炸了。
平时都是我教训人,你今天居然上门来教训我?信不信把你……
杨慎正要喝斥一番,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朱浩的话,并不单纯是在讽刺,更多是在「恐吓」。
「你知道我跟张公公见过?」杨慎皱眉。
朱浩道:「这是什么秘密吗?用修兄,你放宽心吧,只要你在议礼事上固执己见,就算有人曝光出来,也没人会相信。你当是谁跟唐先生争取,让张公公在跟你谈条件的时候,不提及你原则的变化?「
「你说什么?」杨慎眉头紧锁。
杨慎自己也很奇怪,皇帝那边要送他个侍讲学士当,居然没提让他在大礼议之事上罢手,只是让他当时稍微放松一下态度,让彼此有固台阶下,这就显得很不寻常。
一个侍讲学士,难道这么「不值钱」?
现在朱浩说及,是其在唐寅面前帮他争取,让他可以继续秉承自己反对大礼议的理念,这让杨慎很惊讶。
朱浩道:「我跟唐先生说了,你杨用修最讲原则,如果让你放弃原则换取功名利禄,你定会毫不犹豫拒绝,如此便不符合陛下息事宁人的理念。唉!」
杨慎尽管心里还在生气,但听了朱浩的话,怒气稍微缓解了一些。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杨慎冷哼道。
朱浩摇头:「我没打算让你感谢,其实我也知道,充当说客,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时候一些事根本就无法避免,我只能从中斡旋。但这种人为的干预,只能是哪边都不讨好,用修兄,你且珍重。「
朱浩没有劝杨慎罢休,大概意思是,你要闹接着闹,只是我朱某人不会再参与其中。
杨慎稍微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气息,想了想,也没跟朱浩争执什么。
「用修兄,你这里以后我也不会再踏足,你不要派人去找我了,我会尽量争取,在议礼之事结束后外调地方,你我交集的机会渺茫……各自安好!「
说完,朱浩拱手,然后在杨慎目视下,往书房外去了。
当晚,杨慎把余承勋和叶桂章叫了过来,转告有关朱浩提醒的这两天皇帝可能会就大礼议发起总攻的消息。
叶桂章道:「用修,现在你还信他?你不觉得,我们从一开始,就被他欺骗了?他一直都是陛下的人,却打入我们内部刺探消息,将我们这边的情况告知宫里人!」
叶桂章本来对朱浩成见就很深,加上这次翰林院内说是要提拔侍读和侍讲,最后只有桂萼进翰林院为侍讲、方献夫为侍读,这些修撰、编修什么的一个升官的都没有。
倒是朱浩自己成了侍读学士兼礼部右侍郎,心理不平衡之下,叶桂章更是把朱浩当成异己看待。
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叶桂章没给朱浩留任何面子。
杨慎没有回复叶桂章,而是看向余承勋,问道:「懋功,你也是如此认为的吗?」
余承勋摇头苦笑:「用修,以前我对敬道也是信任有加,但许多事不太好解释,这几天少峨总在我耳边说及,我思来想去,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嗯。」
杨慎点头,好像同意了二人的说法。
叶桂章道:「现在就该跟同僚说,让他们知道朱敬道的斑斑劣迹,让他在翰林院中无法立处!「
「还是不必了吧。」
杨慎果断回绝了叶桂章的提议。
余承勋又有些不理解了,他觉得,这很不像是杨慎的做事风格,杨慎是那种锱铢必较之人,如果杨慎觉得自己一直被朱浩欺骗,当得知真相后肯定会把朱浩往死里踩,恨不能把对方变成臭大街的败类,受世人唾骂。
怎么这次杨慎却好像……要保朱浩?
杨慎道:「今日他来跟我说了很多,当提及立场问题时,我发现很多事并非能由他自己选择。「
叶桂章愤怒道:「这叫什么话?难道坚持朝廷法统和礼法,对他来说不可选择?难道他不是读圣贤书?连最基本的公义和道理都不明白?「余承勋作为挽尊小能手,此时又横跳过来替杨慎的立场开脱:「少峨,你稍安勿躁,我想用修的意思是说,敬道的恩师便是兴王府教习,就算唐寅多数时候不愿意卷入到朝廷纷争中,但这对身为学生的敬道来说,根本就无从选择。」
「他……」
叶桂章想了下,其实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想到唐寅跟朱浩乃是师生关系,而唐寅必然坚定地站在皇帝一方,而朱浩作为传统文人,师命难违,在三纲五常的道德规范下,很多时候的确是在夹缝中艰难求存。
杨慎顺着余承勋的话意道:「我也正是此意,敬道自幼在王府中读书,无论他背后的家族跟兴王府有多少恩怨纠葛,但他是靠兴王府的栽培才成为大明状元,王府内还有玉田伯等人对他很是善待,他入朝后不顾出身,多次为获们说话,反对议礼,还能说他没有秉承原则吗?」
「唉!」叶桂章只能叹气了。
本来想来找认同,让杨慎和余承勋把朱浩归类为敌人,坚决把朱浩的名声搞臭,将其归到张璁一党。
结果待人最是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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