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心思,觉得调湖广当提学副使更适合他?
刘春见孙交不太想说朱浩的事,心里似有主意,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改而道:「最近杨介夫周游内阁以及六部衙门,一直在交待他离朝后的事,有着诸多安排,似有意让我一并致仕。而新入阁人选,好像是……邦彦。」
邦彦就是石珤。
孙交笑道:「先前谈入阁人选时,你跟邦彦便是对手,他资历弱你一截,却是等此时顶替你?我看未必。」
「此话怎讲?」
刘春一直对孙交的迷之自信抱有怀疑。
初时孙交提到刘春必入内阁,异常笃定,一点余地都没有留,而且每次都鼓励他往前看,当时他不觉得自己有机会入阁,结果还真进了。
当他在内阁过得不如意时,又是孙交说他会柳暗花明,结果皇帝就多采纳他的票拟,虽然很多时候他只是提出意见,并没有亲自动笔,皇帝还是予以采纳,就像是看穿了这是他的主张,对他异常倚重般。
前两次都被孙交言中,又因为他现在在内阁中的话语权日益提高,杨廷和有意针对,想要让他一起退下去,而没提让费宏致仕。
这次孙交又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他不可能功成身退。
孙交道:「仁仲啊,事到如今,有些秘密不能对你隐藏……你不是问我为何明明嘴上说想让敬道留在户部,却鼓励他去湖广当提学副使吗?其实我是担心,介夫乞老后不到一两年时间,敬道就会入阁。」
「什么?」
饶是刘春一直很器重朱浩,也想把朱浩栽培成为国之栋梁,但听了孙交这番话,还是差点儿把面前的茶杯给推到地上。
你孙志同老糊涂了吗?说话这么不着调!
还杨介夫退后,一两年内敬道就会入阁?你哪儿来的自信?
孙交摇摇头,自嘲般苦笑了下,没好气地道:「你当先前,为何你比邦彦更有优势,比他更早入阁?」
刘春脸上肌肉抽搐两下,眉头紧锁:「听志同兄的意思,是有人看在敬道的面子上?」
孙交轻哼一声:「有些话没法多讲……你当为何杨介夫最近一直在跟同僚交待事情?好像有什么事不能放心?那是因为他觉得,陛下身边有幕僚暗中相助,就连陛下要
调前湖广提学张邦奇入京到翰苑,都为杨介夫阻挠,便是为此。」
「那……陛下身边到底是谁在暗中出谋划策?」
刘春忍不住问出口。
这个问题,其实不单纯是杨廷和有所怀疑,朝中顶级文臣,但凡有些城府和心机的,谁看不出来小皇帝在跟杨廷和的争斗中一直不落下风,如有神助般,事情不寻常?
杨廷和何等的智谋和为官经验?
前面那位正德皇帝,胡闹任性惯了,杨廷和都能维持君臣关系不崩,朝堂不乱,本来以杨廷和的能力,要对付个初出茅庐、十几岁过继到大宗当皇帝的藩王世子,可说绰绰有余。
但纵观这两年多来,君臣对决时杨廷和吃亏的时候多,占便宜的时候少,而且每次占便宜都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
而刘春作为内阁中人,熟知票拟和朱批内容,更加清楚,小皇帝在批阅奏疏方面,好像有得天独厚的天赋,每次都能别出心裁,巧妙地解决问题。
这更加深了刘春的怀疑。
孙交面对刘春的问题,好似打趣一般笑道:「若老夫说是敬道,你信吗?」
刘春一怔,随后坚定摇头:「不信。」
孙交道:「你为何不信?」
刘春不耐烦地道:「先不论敬道的才华和能力,单说这两年,他在京城外的时候很多,平时又在翰苑中安分守己,从未见他做过什么出格之事。但这两年陛下对于朝局的把控,可说丝毫未曾懈怠……呃……」
孙交见刘春说了半截又顿住了,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时候,陛下还是有所懈怠,只是不明显?」
刘春尽管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道:「要说懈怠,倒也不至于,只是有时会多多采纳阁臣的意见,朝堂上与诸臣僚相处融洽,而有时却行事激进,思虑周全却又往往出人意表,致朝堂气氛紧张……」
孙交冷冷一笑:「若是你把这些时间跟敬道在京与否对一对,你大概就知道,为何陛下有时懈怠有时激进了!」
「这对少年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人前体现出来的,不过是他们演给朝中文武百官看的假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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