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交眉头紧锁,显然他和不赞同杨廷和的做法,却没有在唐寅面前公然抨击。
唐寅道:「敬道到了永平府,会制造一些动静。」
孙交不解地问道:「你是说,敬道会去找自己人的麻烦?」
「呵呵。」
唐寅笑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敬道虽为陛下做事,但其实还是受杨阁老委派居多,在翰苑时,杨用修对他也是非常信任,若是敬道在永平府什么事都不做,到时吏部换个知府去,那时情势将不可控。」
孙交道:「他去前,就有完整的计划是吗?」
「嗯。」
唐寅并没有遮掩。
现在从皇帝到朱浩,再到整个兴王府派系官员,都把孙交当成「自己人」,有事也不再对孙交隐瞒。
孙交道:「伯虎,你为何要对老夫讲这些?」
唐寅回道:「乃陛下之意。」
「哼!」
孙交轻哼,「是陛下之意,还是敬道之意?再或是你自作主张?」
唐寅一看孙交这模样,就知道孙交意识到这是在把他往兴王府派系这条船上拉,孙交作为有主见的朝臣,从入朝开始就争取当中立派,但现在好像孙交已经不能抽身事外当个旁观者,可说愈陷愈深。
唐寅心想,谁让你有了敬道这个好女婿?
给你个机会走上康庄大道,你还不领情?
孙交见唐寅不答,也不再追问,其实回答与否都不重要。
孙交已经明白过来,新皇体系中有关谋略方面的事,多是出自于朱浩谋划,拉他孙交下水,也很可能是朱浩的手笔,当时当着他和女儿孙岚的面,朱浩就说了很多未曾透露的机密。
「下午时候,张公公会过来,孙老有事,问张公公便可。」唐寅道。
孙交听了此话,心中有些恼恨。
不由开始琢磨,我孙某人还想在朝中自成一系,跟皇帝分庭抗礼呢,以后代表文臣充当中流砥柱,挑起朝政大梁,现在看来不用想了,最多是给皇帝鞍前马后跑腿的命。
看来只有自己的女婿,才有形成一方势力的机会。
但女婿会跟皇帝斗吗?
不会是兔死狗烹的命运吧?
……
……
下午,张佐来了。
张佐不是单独而来,还带了另外一人,孙交见到后觉得眼生。
那人年岁不小,见到孙交后,却是向孙交行了个大礼:「学生张璁,见过孙老部堂。」
孙交惊讶地问道:「你就是张秉用?」
「正是。」
张璁对孙交客客气气。
孙交皱眉,又打量唐寅一眼,但见唐寅好像早就知晓此事般,神色波澜不惊,如此一来他更担忧了。
张佐笑道:「孙老,今天真是蓬荜生辉,这思贤居内,大贤云集……要是朱先生在就好了。」
孙交听了,不觉得怎样,旁边张璁则要多留意一下。
连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佐,都要称呼朱浩为先生,可见朱浩在新皇体系中的地位有多高。
再加上这思贤居内,看样子从司礼监太监,到皇帝最信任的大臣唐寅,都会到来,而朱浩或也在此办公……
张璁突然有种摸到权力钥匙的感觉,心情极为振奋。
张佐对孙交解释:「秉用是因为马上要到南京赴任,临行前,陛下特地让我带他来此认认门。」
孙交问道:「不知是何差事?」
张璁回道:「南京大理寺少卿。」
「嗯。」
孙交点头,「秉用你为官,是从按察使司副使做起,听说你在永平府也有治理谳狱之功绩,想来这是吏部斟酌后发挥你所长特意安排,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张璁急忙道:「多谢孙老部堂教诲,学生定尽心竭力,不负孙老部堂所望。」
孙交皱眉。
张璁虽然跟朱浩是同科进士,但看年岁也不小了,行事怎么这么小心谨慎?说话就好像个软骨头一般?
再一想。
可能是平时跟朱浩和唐寅这种说话带刺的人接触久了,便忘了其实大明中下层的官员,都跟张璁一样这般谨小慎微。
不能因为唐寅和自己的女婿是那种随心随性之人,便以为天下所有人都一般无二。
张佐笑道:「难得今日来了,陛下有吩咐,各有赏赐。请随咱家进内,礼物早就备好,请几位笑纳。」
孙交一怔,听这话的意思,不但他孙交有份,连唐寅也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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