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值房。
张佐代表皇帝见杨廷和等人,传达有关皇帝对一众下诏狱的翰林和监生的处罚结果。
「……放到各地矿场,做两个月工,辛苦是辛苦了一点,但已让人前去打过招呼,太辛苦的活不会做,安排好起居饮食,就是过去历练一番,等两个月后官复原职,不影响以后的仕途升迁……」
张佐说话时很柔和,带着商量的口吻。
杨廷和没说什么。
毛纪近前问道:「如此岂不是成了流放?」
「呵呵。」
张佐笑了笑,「毛阁老,话可不能如此说。」
毛纪还想说几句,却被蒋冕给制止。
很明显。
皇帝遣使不是来跟他们商议事情,而是来传达最终的处罚结果。
你们内阁在朝事上可以随便掺和意见,甚至在矿税等事上,可以直接把皇帝的决定给硬顶回去,让六部拒不执行……
但现在皇帝是在其自留地,也就是诏狱的事情上做文章,对那些文士的惩处也是师出有名了,你要再争,那皇帝直接让人在诏狱把那群人给打一顿,奄奄一息再把人放出来,就问你有什么辙?
现在等于是免了一众人皮肉之苦,换到地方上历练两个月。
皇帝还派了张佐这个内相来传达意见,算是很给内阁几人面子了。
这时真以为张佐代表的事一个温和的皇帝,那就大错特错,吃亏的只能是那些还在诏狱中失去人身自由的文士。
杨廷和开口问道:「安排几时下放?眼下马上要过年了。」
张佐笑道:「陛下的意思,是即刻执行,但兴国太后娘娘跟陛下求情,说人心是肉长的,应该宽仁,也是为太皇太后积善,于是陛下准允他们各回府一天,把家事安顿好后,再由锦衣卫送到各处矿场劳作。」
「嗯……」
杨廷和气息粗重。
但又觉得,这不失为一种缓和君臣矛盾的方式方法。
皇帝算得上很仁慈了,本来是流放,不给见家人的机会,或者要见,也只能是让家人到牢房内探监,但现在还让众被看押的文士回家一天,放一天假后,再出京城当两个月的苦力……
这流放的意思就被淡化了,更像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
蒋冕见杨廷和没做表态,也明白以杨廷和的身份不好直接同意,毕竟杨廷和同意了,回头别人都会觉得其没有为那些文士说话,有违其文官之首的身份。
蒋冕笑道:「如此也好,望张公公跟各处管事打好招呼,让他们去做一些文职工作,不要去做一些力夫做的苦工,那便极好。」
「这是自然。」
张佐笑着回应。
在杨廷和默许后,等于说对那些文士的处罚,就这么定了下来。
……
……
事既定,消息传到朝中各处,不同人心中有不同的想法。
但多数人感觉到,这件事属于重重拿起,却被轻轻放下。
看似外放两个月,是一种苦修,但其实不失为一种历练,一群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动笔杆子的文弱书生,派去矿场干两个月工,先不管干什么,让其去接触一下社会中下层人士,难道不是一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修行积累?
凭什么你们读书人就不用干活?
这对普通百姓来说,简直是拍手称快的事情。
重点是,皇帝没有对这群人用刑,这次也不是流放,而是外放,回头官复原职,对仕途没太多影响,这就让此事的政治因素再次被淡化。
事情如此定下来,没走谳狱的途径,三法司没有参
与其中,连杨廷和都默许了,就没人再出来说什么。
众文士终于走出被看押三天的牢房,回家探望一日,就要动身往各自被安排妥当的矿场去。
有两处去向。
罪重的去西山煤矿矿场,而罪轻的则是去永平府铁矿矿场,虽然永平府那边相对远一点,但毕竟铁矿那边不需要他们下矿,而煤矿采煤工作却是又脏又累……
朱浩最为首席署名人,跟几乎所有被拿的监生,还有几名翰林院同僚,被下放道西山煤矿劳动改造。
……
……
文士各自回家做准备。
翰林院少了很多同僚,此时显得格外冷清。
杨慎一个人坐在桌前整理文稿,神色很是抑郁,一上午他都没从书桌边挪步,好像要借工作来麻痹内心。
余承勋进来,看到修撰房内除了杨慎外,一个人都没有,突然想起,其实修撰房除了他俩外,其余人等被一锅端了,修书之事,现在主要放给编修和一些庶吉士完成,侍读、侍讲这些人,可能更忙碌了。
好在冬天没有经筵日讲,不然的话,翰林院这样的清贵无事的衙门,也要面临人手不足的窘境。
「用修,你怎在此?马上要过节,是该准备一下了。」
余承勋想用点别的,把杨慎的注意力吸引开。
杨慎抬头望了余承勋一眼:「我本打算,主动请奏,与他们一道,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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