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觉得小皇帝很难缠。
或是现在朝堂上真少不了他这个主心骨,即便西北问题上,君臣间矛盾点有很多,最后看起来也像是皇帝得胜,但其实只要他杨廷和一句话,就能把唐寅给拉下马,但这次杨廷和没这么做。
居庸关的捷报,冬月二十二传到南京,朱浩从骆安那儿,知晓了详细情况。
此时朱浩仍旧没从南京动身返回京师。有关南京的工坊布局,他一直都没完成,不过他已准备起程,只差最后一步,就是见徐鹏举。
有了居庸关的事,还有唐寅顺利晋升宣大总督,朱浩终于有底气让徐鹏举抛头露面了。
他特地让骆安派人去魏国公府,直接以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的身份,邀请徐鹏举到城内之前黄瓒安排接待朱浩和余承勋的别院相见。
邀请函给出了确切的日期,即冬月二十四,而朱浩也准备在二十四这天下午动身回京。
「…………先生,卑职看来,魏国公未必会来。他在朝廷形势不明朗时,定想着浑水摸鱼,只怕还琢磨着跟咱谈条件。」
以骆安这两月来对徐鹏举的认知,历代魏国公长期驻守南京,想的都是如何保全己身,这样相当于江南兵马统帅的人物,不是说你皇帝想拉拢就能拉拢的,他支持谁,谁就有可能会当皇帝。
虽然南京守备勋臣受南京守备太监和南京兵部挟制,但军中多数将领都是其亲信部下。
南京兵部如今并不在杨廷和控制下,前南京兵部尚书王守仁因父丧守制后,现在南京兵部尚书是廖纪,此人在大礼议中并没有坚定站在杨廷和一边,甚至推崇过张璁的主张,其人也会被杨廷和忌惮,若是按照历史发展,此人将会在年底被言官参劾,卸甲归田。
也就是说,现在南京守备太监和南京兵部,暂时看起来皇帝都隐隐将之掌握手里,西北又出现了唐寅崛起的变故,若徐鹏举执意不见,骆安走了,那徐鹏举定会知晓自己就是下一步被皇帝针对的对象,他只能试图靠拢杨廷和…………但外间传闻中,成国公朱辅又在京城经常密会杨廷和…………
那他最后的选择,必须要往新皇这边站。
二十四当天临近午时,徐鹏举登门。
前呼后拥,带来的军将
足足有上百名,大概他要防备被新皇直接拿下问罪夺权,所以对自己的安全非常小心谨慎。
可当他带着幕僚进入庭院,见阁楼只有骆安和一名少年,这才放下心来,让身后跟着的兵士退到院子外。
「在下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骆安,见过魏国公。」
骆安对徐鹏举行礼。
徐鹏举见骆安腰间连佩刀都没有,顿时放下心来,近前后微微点头,目光只是扫了朱浩一眼。
他没把一旁站着的少年郎放在眼里。
徐鹏举阔圆的脸盘,一看就不是那种带兵的材料,大概像他这级别的勋贵,到了一定年岁,都会养尊处优。
坐在预设好的座位上,软垫都是徐鹏举的人带来的。
「足下,据说有陛下诏书?」徐鹏举带着几分傲慢喝问。
区区一个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他还真不太放在眼里。
大明的勋贵可说是超脱于朝堂秩序的存在,尤其像徐鹏举这样世袭的勋贵,他们家族背景雄厚,朝中势力遍布,五军都督府内谁都连着亲,可不是张家兄弟那样的幸进之臣能比的。
徐鹏举对比张家兄弟,有点像贵族和暴发户的区别。
骆安道:「陛下有旨。」
徐鹏举一听,还真有,随即他只是起身,拱拱手便准备接旨。
骆安却没有纸面上的旨意拿出来,只是以口宣的方式道:「陛下口谕,魏国公镇守南京有功,于拥立君王之事上出力颇多,酌情赏黄金百两、玉如意一柄。」
说完,骆安指了指旁边几个捧着木匣之人,意思是,给你的赏赐都在那儿。
「嗯?」
徐鹏举本以为有多正式,还想泰然处之。但听了骆安的话,却怎么都没办法坦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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