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要主持春耕的祭祀仪式,这是大明的传统,去年没举行是因为皇帝南巡在外,这次朝中上下都传言说皇帝病入膏肓,皇帝似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身体无恙。
往年新科进士,尤其是当年通过一甲前三和庶吉士遴选进翰林院的进士,都会受到邀请,一起参加。
但因为此番殿试尚未举行,朱浩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进士,自然不会受到邀请。
朝中王公贵胄和文武官员,多数应邀前往,这算是皇帝回京后,他们第一次有机会面对皇帝,即便祭祀仪式进行中,他们没法近距离跟皇帝接触或进言,但远远看看皇帝的状态,大概就能知道皇帝的病情到底如何。
杨廷和当天随同前往。
刚随驾回京不久的蒋冕与之同行,而梁储则留守内阁。
“也不知陛下病况如何,若是躬体不祥,不该让陛下出席这般仪式……京师开春天仍旧很寒冷……”
蒋冕在与杨廷和同去的路上,一边步行一边说道。
耕藉是明朝祭祀中的大项,在南郊天坛周围进行。
大明嘉靖年间修筑外城前,这里已属于京郊,但这一片民舍众多,其修建者多有官身,营造好后卖给普通百姓。
当天天气还算不错,虽有云层遮蔽,但阳光还是不时通过云朵间的缝隙照射下来。
朱浩和苏熙贵一如既往凑一会儿喝茶,却是苏熙贵每天变着花样给朱浩带来一些“好东西”,邀请朱浩欣赏,甚至有时还会给朱浩送来古玩、字画,本有相送之意,但朱浩只做鉴赏,很少收下。
这天苏熙贵带来的礼物,是刚从江南买回的成名已久的女伶,芳龄十八,戏台上已属于“大龄女青年”,但对朱浩来说,正是妙龄。
苏熙贵本意让朱浩“提点提点”,但抵达后,只是隐身帘帐后边,看着那女戏子在对面的戏台上,穿着戏服表演,哼哼呀呀的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大概是江南小调,总之是那种让朱浩觉得不甚入耳的那种。
“如小当家所料,陛下果真出城参加城郊耕藉祭祀,据说是骑马前去……”
苏熙贵很佩服朱浩的见地,但对于朱厚照身体状况,他则摸不准。
朱浩道:“那我再猜一次,竖着出去,横着回来。”
“啊?”
苏熙贵无比震惊,瞪大双目道,“就是今天驾崩?啊,不对不对,小当家的意思是……受不了耕藉辛劳,当场病倒,是吧?”
朱浩笑道:“或许如此吧,我等岂敢谬论?”
“这……”
苏熙贵汗颜。
说皇帝竖着出去横着回来,这还不叫“谬论”?你真敢造次啊!
不过……我喜欢。
“那要是真如此的话,能撑多久?”
苏熙贵还是想要个准确的答案。
朱浩指了指天。
苏熙贵叹道:“意思是一切都是天意?人力不可改变?若真是如此就好了……希望一切顺利,安陆那位……呵呵,到时天下就要太平咯……就怕尾大不掉啊。”
他担心的是,即便朱四真的当上皇帝,也没法解决皇帝身边那群掌权的奸佞,谁敢保证朱四登基后不会成为傀儡?
朱浩笑问:“会吗?”
“有小当家帮忙出谋划策,应该不至于。”
苏熙贵脸上满是恭维。
朱浩摇头:“不用我出谋划策,朝中谁不想让那些奸佞早些完蛋?要不是有陛下在背后撑腰,他们早就被文臣捉拿下狱……就连宫中的贵人也不会容忍他们乱国。”
历史上朱厚照死后,解决江彬等人,还真不是朱四自己动的手。
文官集团发动了一次“政变”,以朱厚照的名义发布遗诏,“罢威武团练营,营兵回团营,边兵皆散遣还原镇”,让江彬手上的军权彻底架空,随后江彬感觉大难临头,仓皇西逃,准备到宣府自己的地盘上整顿兵马,结果刚出北安门就被按住,抄家下狱……
虽然到六月才死,还是朱四亲自下旨,但此时其在朝中影响力已基本消除,动手的主要就是杨廷和等人。
这边说着话,楼下哼哼呀呀的声音一直没断。
这边苏熙贵的门人匆忙跑来,急切道:“当家的,出大事了,说是陛下在南郊祭祀时突然吐血不止,籍田礼停下来不说,陛下也被銮驾载着回城了!”
苏熙贵闻言无比震惊,嘴角却隐含笑意,望向朱浩的眼神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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