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很想打人。
但无论嘴上跟朱浩争得多凶,心里还是为这个便宜弟子感到高兴,当晚就在客栈里,由唐寅做东,为朱浩办了一个简单的庆功宴。
除了朱浩和陆松参加外,连娄素珍也一并出席。
“此番,乃是为朱浩考中举人而庆贺,他在本次湖广乡试中,拔得头筹。”
唐寅面带欣然,开始在娄素珍面前吹起了牛逼。
娄素珍未料到,眼前少年小小年纪就是解元公,一双妙眸落在朱浩身上:“公子仪表堂堂,少年之身英气不凡,早早便考中举人,且与令师一样都是解元,将来造诣未必在令师之下。”
朱浩笑道:“哪里哪里。”
听起来是自谦,其实朱浩很想吐槽,我取得多大成功,跟唐寅这货有多少关系?称呼他一声先生,纯粹是遮人耳目而已,你问问他自己敢受这师尊之名吗?
再说了,唐寅造诣很高深么?
让我像他一样蹉跎半生?
省省吧!
“来来来,喝酒喝酒。”
唐寅这一路都小心行事,谨言慎行,这么多日子早就憋坏了。
难得今天能找到借口喝酒,自然想酩酊大醉一番。
酒鬼就是酒鬼,想的就是自己畅快。
陆松摆手:“出行在外,差事着紧,请恕卑职不能饮酒,以茶代酒吧……毕竟今晚在下还要守夜。”
显然陆松比唐寅有分寸,人家本来就是兴王府的人,知道执行任务比什么都重要,哪跟唐寅这样一高兴就得意忘形?
娄素珍问道:“如今我等出行在外,不知陆老爷此行京师具体是何差事?”
唐寅往门口看了看,确定门窗关好后,这才低声道:“不是跟你说过,乃是去京师,暗地里相助兴王世子吗?”
娄素珍求证一般问道:“世子被朝廷扣押了么?可是有危险?”
唐寅一怔。
他看出来了,现在娄素珍急于想知道朱四到京师后是怎样一个境遇,到底是继承王位照例进京师朝贡兼完成既定的继位程序,还是说被扣押为人质,再或是朝廷觉得有宁王谋反的先例,要先将朱四控制起来?
对娄素珍来说,其中的差别,会影响到娄家的利益。
“这个……很难说啊,到京师后一切都会明了。”
唐寅说话间望了朱浩一眼。
他对于朝廷的意思并不是很明确。
现在兴王府上下讨论的都是朱四可以在年底前回安陆,但朱浩之前曾提过朱四很可能会被长期扣押在京,还曾信誓旦旦说朱四这两年可能继位,但也有可能文官想弄个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在京师,平时为质子,一旦发生大事可以随时将其扶上皇位,因为人在京师比较好控制。
“来来来,喝酒。”
唐寅见酒桌上氛围有些怪异,急忙招呼喝酒,老酒鬼在调动酒桌气氛上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酒过三巡……
其实只有唐寅一个人在喝,就连娄素珍都没有往杯子斟酒的意思。
唐寅脑袋晕乎起来,笑着问道:“朱浩,你说我们到京师后,首先要做何?”
朱浩道:“到京师后,先弄个大戏班,唱几天堂会……”
唐寅、陆松和娄素珍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朱浩。
心里琢磨,你小子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是觉得眼下的庆功宴不够过瘾,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到京师后要好好“逍遥”一番?
“这……咳咳,回头再说,回头再说。”
唐寅很尴尬。
想到旁边有娄素珍和陆松,老少二人说话不方便,或许朱浩这么说纯粹就是为了施障眼法呢?
不然怎么解释去弄戏班唱戏?难不成朱浩真有此意?
“喝酒喝酒。”
唐寅兴致很高,继续自斟自饮,酒桌上就他一个人在那儿蹦跶。
……
……
朱四一行,比朱浩等人提前几天抵达京师。
到京城后,丘聚带朱四一行抵达紫禁城附近一个五进院的大宅,除了将朱四安排住进去外,连同骆安等王府护卫都安置在院子或周边民宅里,并不妨碍这些人日常保护朱四的安全。
“孤未来就要住在这里吗?可否随意出入?”
朱四记得临走之前母亲跟自己说的话,要变得像一个真正的兴王,必须在太监面前保持威严。
丘聚对朱四说话还算客气:“世子殿下,您现在尚未继承王位,在此居住能确保您的安全,若非要离开宅院的话……出了任何差错,都是下人承担不起的。所以锦衣卫会派出人手在周围保护,京营也会调动人马……若是您非要出入的话,后果……得由您自行承担。”
差不多就是威胁了。
你在这里,好歹能保住一条小命,可离开这院子,死不死就不归我们管了,你死了也是活该。
朱四虽然年少,但能听出丘聚言语中的不善,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神色却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等丘聚等人离开,院门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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