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算了,何必这么为难人?”
彭东开始为张列维鸣不平。
先前你还在帮这二人说好话,你看看,人家根本就不领情,直接出言挖苦,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吧?
朱浩道:“我说二位啊,咱都是一起参加府试,你怎么会认为我们能提前得知考题呢?范学正如今在王府教书,素以治学严谨着称,你们要是被他知道问了此等问题,他肯定会吹胡子瞪眼。”
张列维当然知道范以宽在本地儒生中的地位。
那是属于博学鸿儒,桃李满天下,想想若真被其知道自己质问朱浩和袁汝霖其是否泄题,人家不跟你急才怪!
你瞧不起谁呢?
我范以宽的弟子……虽然没培养几天,但终归还是弟子,还能以泄题的方式助其进学?那我以后怎么在教育界立足?你们说话可要讲证据,没证据我让你们以后别想在士林中混下去。
“在下并未有此等意思,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备考情况。”张列维赶紧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解。
朱浩笑道:“没关系,马上要考府试了,想多了解一些题目,看看名师的押题情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样吧,我把最近先生出的几道题目告之,你们回去后好好备考,也算是朋友一场吧。”
张列维没想到朱浩这么“好说话”。
之前还一副要跟他们决裂的样子,一扭脸就帮忙押题?
“多谢多谢。”
张列维表示感谢。
在他看来,说不定这其中真的有明日考试的题目,只是范以宽没跟朱浩和袁汝霖说明呢?
……
……
半个时辰后,朱浩和袁汝霖一起回王府。
路上袁汝霖不解地问道:“朱浩,他们是不是在怀疑,觉得我们有什么方法,得到明日府试的考题?”
朱浩道:“我说汝霖啊,你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
袁汝霖平日不善言辞,还有些愚钝,可自尊心很强,发现被人侮辱后居然撸起袖子,大有想跟人拼命的架势。
但朱浩觉得……
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后知后觉了?刚才人家说的时候你傻愣愣没反应,现在回味过来想找回场子,晚了点吧?
朱浩叹道:“汝霖,咱俩都在王府,如果考砸了,他们会嘲笑甚至讥讽,觉得我们近水楼台都不能先得月;可一旦考好了,他们就会非议,说我们是通过不正常的关系才成功踏过进学的门槛。”
“他们……他们怎么会这样?”
袁汝霖有些委屈。
自己兢兢业业学习,以真才实学考试,却被人如此误会?
朱浩笑道:“其实不怪他们,他们所恨并不是我们,而是对于阶层或是门阀、士族特有的一种偏见,是人心对于自己失败的一种保护……每个人都不想直面失败,让自己颓废下去,要寻个继续努力的动力不是吗?”
袁汝霖这次就完全听不懂了,眼神空洞,呆呆地看着朱浩。
“这么说吧,如果我们失败了,也会找一些借口,比如说当天发挥不好,或是因为太过紧张,再或是最近被俗事烦扰,不能安心读书……他们的理由就是,不是我们学问不行,而是因为别人有关系有门路……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朱浩又解释了一下。
袁汝霖道:“可他们是在冤枉我们。”
朱浩道:“有时候他们真不一定就错了,我大明上下都讲人情,不能说这种情况就不存在,只能说我们要尽量避免,不能落人口实,清者自清。而这种不按规矩的便利,本身不也是一种规矩吗?”
“啊?”
袁汝霖完全接受不了这种正反辩证的说辞。
朱浩叹道:“你要改变别人的偏见,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你站得够高,别人连仰视都看不到你,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偏见了。只有当你被人高山仰止后,才有资格改变一切,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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