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的话让唐寅陷入沉思。
仔细想想也对,若是袁宗皋发现他“投敌”,完全可以在兴王面前恶意中伤,说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全无统兵经验,怎可把涉及王府兴衰之事交给一个前半生没什么成就,只诗画上有一点名气的老书生?
一旦失败,可不单纯是影响王府的名声,还会造成仪卫司大量将士死伤,王府陡然多出许多孤儿寡妇,责任谁来背?
可袁宗皋并不着急阻止,因为他也在观望,若是唐寅真的把事办成了,那现在说这些话有用吗?
反正现在朱祐杬受了张佐和唐寅的蛊惑,已铁了心要为朱四挣一份前程。
“若事不成,我也没脸留在王府,就当是为自己能在王府中吃一口安乐饭,奋力一搏吧!”
唐寅起身便走。
朱浩面前,他从来都表现得很直接,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地方。
走出几步,他突然回过头望着朱浩:“晚上别回家了,到我那儿去,秉烛夜谈吧。”
嘴上豪言壮语,内心却很诚实,唐寅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明白这会儿应该多向朱浩讨教对策,而不是闭门造车。
……
……
朱浩当天下午还是出了王府,不过不是回家,而是去了他办的学堂。
公孙夫人正式开始授课。
女学这边,从上夼和下夼村招募了十六个八到十二岁的女孩,名义上是进城当学徒,实际却是上课。
最近城外也都在避盗匪。
上夼和下夼村的壮丁留在村里挖地窖什么的,妇孺开始慢慢迁徙进城,一切在朱娘安排下有序进行,毕竟两个村子的人家都是自家佃户,上夼和下夼村本身也没什么防护措施,不像一般豪绅的庄子那般,有着高墙壁垒可以抵御外敌。
有条件的人家进城,没条件的则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别让盗寇发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盗寇劫掠,尤其是这种对于本地地形不太熟悉的流寇,劫掠时基本是瞎跑,一旦有官兵追赶,很多地方只是草草劫掠一番便走人……这年头只要不是存心造反的大贼,就算杀人放火,也都适可而止。
连贼人也明白可持续发展的道理。
你把那些村庄一股脑儿灭了,那些远离城塞的土地荒废了没人耕种,你下次来抢什么?
盗亦有道,有时候并不是秉承所谓的公义,而是不得已为之,谁让盗寇本身也指望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过活?
杀人放火一时爽,但官兵剿灭起来态度更为坚决,抓到后判刑更重,甚至格杀勿论,连招安的可能性都没有……何必呢?
当然,这只是针对一般的贼匪,此番从江西流窜过来的明显是“大贼”,他们可是冲着兴王府而来,准备充分,会不会讲仁义就难说了。
可城外百姓,只是按照一般防贼的策略做准备,尽量把家里的粮食藏入山洞或者地窖中,晚上派人守着。
村里尽量不住人,全家老幼往山上迁,或是进城……总归有办法可想。
朱浩把欧阳菲带了过来,将其介绍给公冶菱和公孙夫人认识,等三女寒暄一会儿才问道:“欧阳姑娘,你们互相认识了吧?”
欧阳菲点点头,神色有些拘谨。
通过交流,她知道自己跟公冶菱、公孙夫人的身份不一样,人家是被朱浩雇请来的,属于“合同工”,而她则签了卖身契,属于奴婢,她很怕朱浩把她叫过来是干端茶送水照顾人的辛苦活。
公孙夫人之前本在教室里教女孩子诵读千字文,东家前来不得不抛下教学任务出来应酬。听美若天仙的欧阳菲说自己是朱浩的婢女,非常诧异朱浩是怎么做到让见识和谈吐皆不凡的欧阳菲卖身为奴的。
“师娘,让你们雇请丫鬟婆子什么的,都找来了吧?”
朱浩早就把为学堂雇请照料师生日常起居以及饮食的丫鬟婆子之事,交给了公孙夫人和公冶菱办理。
谁知公孙夫人摇摇头。
一旁的公冶菱回道:“目前戏班那边的婆子随时可以过来帮忙,若是单独雇请的话,会不会……用度上高了点?”
朱浩笑道:“不高,不高,这边你们的任务就是安心给孩子们上课,后续我会把一些基本的手艺活教会你们,你们再传授给那些女孩……我是男孩子就不进去了,她们的宿舍没什么问题吧?”
公孙夫人点头:“还好。”
朱浩道:“服务人员不到位,暂时伙食和卫生就需要孩子们自己动手,这边还需要人手负责搬搬抬抬的活计,但满院都是女眷……这样吧,我让欧阳姑娘多看顾一下,有什么需要直接与她说,她来安排一切……平时她跟我对接便可。”
朱浩算是正式委派欧阳菲差事。
不是来当下人,甚至不是来教学,就是时常过来看看,把这边的需求记录下来,告诉朱浩,然后负责具体落实。
欧阳菲管理过一个大家族,虽然生意做得不尽如人意,但知书达理,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只要往那儿一站气势就出来了,相信没有谁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磨洋工。
公冶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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