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时间背熟就好,干嘛要夹带小抄进考场,落人口实?
一个人就算再笨,背个三四百字的文章总不难吧?
到了约好的地方,唐寅没有进去,而是先到隔壁茶楼等候。
袁汝霖和朱浩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进到食肆里面,另外三名考生早就在此等候。
互相通报姓名。
站在最前面那个是本地富商家的孩子,十四岁,名叫张列维,已有过县试的经验;紧随其后的是城里学塾坐馆的次子,也不知他那秀才父亲怎么教导的,年已十七才第一次参加县试,名叫何龚;
最后一人看起来很高傲,年十六,叫做彭东,见到朱浩便眨巴着小眼睛,带着几分不屑喝问:“这么小的孩子也跑来参加县考?这不是瞎胡闹吗?”
张列维出动解释:“听说是王府的孩子。”
“王府又如何?小小年岁不踏实作学问,只想走捷径,就算侥幸过了县试和府试,院试无论如何也过不了,只怕科举之途就此断绝!”
彭东口气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早过了县试和府试,谁曾想却是第一次参加县试。
坐下来通过何龚跟彭东的对话,朱浩才知道,原来彭东父母过去几年相继过世,连续守制五年,虽是天才却错过年少成名的机会,如今跟着兄嫂过日子,听说家底殷实,估计参加完本次县试和府试后就会成亲。
朱浩笑着问道:“不想彭公子都准备成亲了……那何公子可有成亲?”
五个人中,家底最薄的就是何龚这个教书先生家的孩子,虽然父亲是生员,但他自己连县试都没参加过,联姻方面属于“高不成低不就”那种。
何龚面带遗憾之色:“尚且在谈,若是能通过本年童考,或许有人家看上,所以倒是不那么着急。”
这就是读书人的现状。
成婚之前要先拼一下“事业”,如果能过县试,在以媒婆为主的婚介市场便有了一定身价,若是能过府试甚至考中生员,又是另外的身价。
愿意跟你联姻的女方家族的社会地位,女孩的容貌姿色,以及陪嫁之物,档次都各有不同。
朱浩的先生公孙衣就是最好体现。
穷小子出身,爹已过世,在老娘含辛茹苦抚养下成人,非常争气,十八岁考中生员,有了较为光明的前途,十九岁便成婚,顺理成章娶到大户人家知书达礼的淑女回来当妻子。
“你小子,在王府干嘛的?你爹是王府哪位?”彭东望着朱浩,在他看来,朱浩应该是王府哪位典吏家的公子。
朱浩笑道:“我不是王府出身,我爹死得早,自个儿在王府当伴读,陪世子读书。”
“啊?”
几人面面相觑。
本以为你是什么贵家公子,原来就是王府里的书童,相当于下人,那我们需要给你面子吗?
“袁公子的祖父是王府长史袁公吧?”几个人又开始求证。
既然朱浩跟袁宗皋的孙子走在一起,若对朱浩有所为难的话,是不是要顾虑王府的反应?
袁汝霖为人憨了点,好奇地问道:“这……不知与此次应试有何关系?”
朱浩替他回答:“他本来就是袁长史的孙子!”
张列维急忙说和:“几位有话好好说,咱一起参加本次县试,没必要闹那么僵,他们都是王府中人……莫要伤了和气。”
商贾之家出身的自然懂得息事宁人的道理。
经商有钱,但社会地位低下,所以商贾家庭教育中最起码的就是低调做人,不要与人争。
你有钱没地位,出去非要强出头,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彭东道:“只是一起吃酒,没有伤和气的意思,本来想考考你……我说的是朱浩,哦对了,你家干嘛的?”
“经商。”朱浩回答。
袁汝霖好奇地问道:“朱浩,我祖父说,你爹是锦衣卫百户,为国尽忠,你还是家里独子呢。”
“嘶……”
这拆台的话一出,旁边几个人瞬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朱浩。
感情这里边出身最高的,是你小子啊。
袁汝霖不过有个进士爷爷,而你却是锦衣卫百户的独子,长大了要继承锦衣卫百户那种?
这可不是一般的官二代!
彭东皱眉道:“你既是军户出身,又是家中独子,不是余丁,照理不该参加文考才是,其中有何关节?”
朱浩道:“我跟母亲已经跟家族分家,家族明言剥夺我锦衣卫百户的继承资格,现在家里边只是经商点小本生意……别光顾着说话了,是不是叫点酒菜,我们好好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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