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轶醒来的时候,迷蒙中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她有点警惕,但环抱着她的那股檀香味,安宁了她的心神。
她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从和老吴一起去山庄吃饭,到回程的车里,再到浴室和卧室,一夜之间的故事太长。
随便动了动手脚,腿酸得很,身上倒是干干净净。
底下塞着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也不知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在睡梦中,有人给自己穿上了内裤都不知道。
边上的床有人躺过的痕迹,但被褥早就凉了,与她同床共枕的人比她勤奋,昨夜没怎么睡觉,今天还是一早就去了公司上班,留给她的,只有残存的气味。
她一掀开被子就看到了床尾放着的干净衣服。
一整套的奢侈品牌女装,还有与内裤配套的内衣,都散发着一股新衣服特有的商场味,想必是刚买来不久。
她穿上衣服去卫生间,里头已丝毫看不出昨夜欢爱的痕迹,水池子边上有一套一次性牙刷。
这都是陈寻的贴心,如轶感受得到。但在这份贴心下面,她也隐隐品出一丝可怖。
世上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在性爱过后的清晨,为自己的情人考虑得这么面面俱到。她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所有要做的事,他都替她想到了。
与这样的人相处须得格外小心,否则某个细节漏了馅,旁人还一无所知的时候,他早就看穿了她在耍什么花样。
刷牙的时候如轶就在想,前几天不应该那么着急卖了那瓶酒。
虽说她不相信陈寻能这么快知道她卖了酒的事,但照着他的观察力来判断,有朝一日知道了她根本没留下那瓶酒,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有作用。
她收拾好自己的脸,又收拾好心情,踩上拖鞋准备出门,结果一出卧室,就看见了在客厅的角落蹲着逗猫的黄毛小唐。
他拿了根狗尾巴草胡乱地摇摆着,猫也傻,乱七八糟地扑。
看见如轶出来,小唐笑嘻嘻地说:“寻哥让我等您醒来,送您回去。他说吴哥已经出院了,让您放心。民宿那边也帮您请过假,您这两天都可以休息,后天再去上班就行。”
如轶再一次感慨陈寻想得周到,对着小唐,她也道了声谢。
小唐笑起来有个虎牙。牙齿让他的一头黄毛看上去没那么非主流,添了点可爱:“咱们都是寻哥的人,客气啥。”
第一次见他,是他把脚搁在了她擦拭的茶几上,所以她对他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后来见他为陈寻开车,话很少,却很能明白陈寻的意思,才领悟到他大智若愚的本事。
他说的对,都是陈寻的人,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如轶对他也很友好:“那你也别叫我您了,就叫我小如吧。”
“害呀!那可不行,我叫你小如,寻哥知道了非揍我不可。我看,我就叫你如姐好了,怎么样?”
如轶眨眨眼:“你应该比我大吧?”
“这不是年龄的事,这是辈分的事。”
话虽这么讲,但如轶还是觉得怪怪的,还不如从前的叫法:“那还是叫如小姐好了。”
加个“小”字,没那么亲切,但至少不会出错。
小唐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今天难得,寻哥给他的活儿轻松,无非就是在家里等如小姐醒来,再把她送到吴哥那里去。
他一早从医院给吴哥办理了出院,就到了寻哥的家里。如小姐完全没有醒来的动静,他就在沙发上靠着补了会儿觉。一直舒舒服服地睡觉逗猫,休闲到现在,如小姐才终于出来了。
“哦,对了,寻哥给你留了早饭。”
小唐忽然想起来,去冰箱里拿了陈寻做好的三明治给她。如轶啃着三明治,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转了一圈,问:“没别的了吗?”
“什么?”
“别的,寻哥交代的,让我吃的?”
小唐又笑出了酒窝:“啥嘛?”
“……”如轶吞咽下嘴里的东西才做好了心理准备,“就是,那种药呀。昨天晚上,他没用那个。”
“害呀!吃啥药啊,对身体伤害多大呀。你放心啊,我们寻哥身体健康着呢,定期体检的,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
见小唐似乎误解了自己的语意,如轶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万一…那什么了,对吧。”
小唐眯着眼睛很认真地想了想“那什么”会是什么。想明白了,他乐了:“那不是正好。寻哥又不是养不起孩子。如小姐你这么漂亮,寻哥又这么聪明,我都不敢想,你俩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
如轶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做陈寻的情人是为了钱,不是为了给他生个孩子。但陈寻从昨晚到现在,一点都没提起避孕的事,让她却有点意外。
他不怕自己弄出个私生子,影响自己的婚姻,或者日后的财产分割吗?
还是说,他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应对这些麻烦。
如轶越想这个人,越觉得他真是个捉摸不透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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