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一片狼籍。
如轶懒懒的,就想躺在后座,先回到城里了再说。陈寻却从后备箱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让她换上。
他随手按开了车顶灯,车座上湿漉漉的痕迹和车窗上的手印都是这场性事激烈的证明。
如轶的腰上还有着他的指痕,刚才掐得太重,这才过了多久,已经有了紫红色的印记,而她手腕上的勒痕更是红得显眼。
如轶脱下身上那件汗湿了的衣服,就看见了自己腕上的红痕。
这是个很尴尬的位置,即使她穿上了长袖,只要稍微活动一下手臂,红痕就会露出来。何况这大夏天的,她若是穿个长袖,只会更加显眼。
她盯着自己的手腕一会儿,叹口气,没再多想。接过陈寻递给她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往身上一套。
这是他的衣服,在她身上太大,倒是也凉爽。
“坐到前面去。”陈寻说道。
如轶舔舔唇,看了一眼站在车门边上的男人,又转头看了眼前座。她想着,刚才怎么爬过来的,现在就怎样爬回去吧。
无论这样的举动有多么屈辱,这都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她软绵绵的腿往那边一动,陈寻就看出了她想做什么。
即使他爱看她匍匐的模样,可性事已经过去,她累得很,他的气也消了。她既然不愿意,没这个必要再这么做。
他捞着她的腰将她抱出车里。小狐狸吃东西的样子好看,但分量其实不重。他像揣了个小孩一样提着她摆进了前排,又帮她系好安全带。
“困了就睡会儿,晚上住在我那里。”他柔声说。
刚才的粗暴和此时的温柔,几乎不像是同一个人会做出的事。他的两面转换得太快又太自然,如轶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寻用指节蹭了蹭她的小脸:“嗯?说话。”
她点点头:“好,都听哥的。”
“乖。”
他抬起她的下巴,浅尝辄止地亲吻她一下,稍作安抚。
关上了后座的车门,回到驾驶座,他再看她,确实累得不行了。眼睛眯眯地靠在车门边,头随着车的启动而向下一点一点。
车从郊区往城里行驶,刚上高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他压低了说话声音,以免吵醒旁边那只睡觉的狐狸。
电话那头是在医院的小唐:“寻哥,吴哥这会儿没事了,你放心。”
“是菌菇中毒吗?”
“嗯。”说起这个,小唐有些哭笑不得,“刚才在急诊室,他说了一大通胡话。”
“天亮了再说吧,你先在医院附近找个地方休息。”
“好的,寻哥。”
挂断电话,陈寻专心开车,而一旁已经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他转头看她一眼,她脸上的潮红尚未褪去,脖子上也还挂着一点细汗,乖乖巧巧地靠坐着睡得香甜,可见困意和餍足。
到底年纪还小,不论心里装了什么事,想睡就能睡着。
回到滨江路已经快叁点,街上除了环卫工人,没有任何身影。陈寻把车弯进地下停车场,刚想把小狐狸叫起来,或许是车轮滚在减速带上的动静太大,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她问:“哥,到家了?”
家?
陈寻眉头一挑,看过去。如轶眼神与他对上,莫名地无措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寻哥。”
她一直都是“寻哥”和“哥”混着叫。两者其实没什么本质的不同,陈寻也以为她只是按着什么顺口叫什么。
但刚才睡眼惺忪时无意识的一声“哥”,和现在清醒过来的“寻哥”,一点点语气上的细微差别,被他敏锐地觉察到。
不着急停车,他慢慢地开车,漫不经心地问她:“你之前说起过你的家庭。你有一个哥哥?”
如轶眼睛一眯,抿了抿唇,开口:“对。”
“亲哥哥?”
“嗯。”她看向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只是好奇。你以前只住在学校和工作的地方,不和哥哥住在一起吗?”
“我哥哥他……他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我们也很少见面,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上。”
“平常也不联系?”
“不怎么联系。”
陈寻又问:“你哥哥结婚了吗?”
这个话题,让如轶又沉默了片刻。
哥哥结婚了吗?
照哥哥的年纪来说,他早就该结婚了。从前也有过一个“准嫂子”,但他们的婚姻被她当初的任性搅黄了。
陈寻或许无意的一个问题,对她而言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心情瞬间乱糟糟的。
她扯出一个笑:“没呢。他脾气差,谈过的女朋友都跑了。”
他了然点点头,终于没再问下去。
车停进车位里,他先一步下车,替如轶拉开车门,护着她的脑袋下车。
腿一落地就站不稳,他搀扶住她,浅浅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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