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厮杀在这一处微小的角落展开。
白光闪烁得更为频繁,就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哀嚎。
巨型的锁链震颤得更加厉害,似乎要将棺椁之上黑色浓密的阴影全部绞杀,剿灭!
但这并不能阻止附着在腥血之上的意志,强硬地掠夺本属于镇守者的力量。
那获得力量的意志见好就收,很快脱离自己辟出的战场,沿着一条新被开拓的逼仄通道游散而去。
它循着冥冥中的轨迹,离开深渊,渗出山体,顺着滚滚的流水一路向东。
一路向东。
‘季潮生……季潮生……’
九怀江,由西向东,连通中陆与东域。
一个书生正立在行舟之上,借由夜航的灯盏,眺望浩荡江景。
“离家行游数年,终于可以归乡,心绪实难平静啊。”
书生开怀笑道:“秦兄,韩兄,此行必叫你们见识一番,我老家云鹤湖上……嚯,有尾大鱼!!”
他开始还觉得新奇,忽然惊呼:“不好!要撞上来了!”
舟中正下棋的两人条件反射抬头欲观,猛然间舟楫便是一阵剧烈的晃动,书生一下子摔倒,叁人还未发出声音,身上就齐齐爆出血来。
就像有一股巨力正牵引着他们体内的血,于是全身的毛孔陡然张开,血涌而出。
只瞬间血尽,叁人气息全无。
一道气流在满船的腥血中慢慢游曳,就像是选择一般,最终缠绕住“秦兄”的脚,一点点渗透他的靴子,钻入他的体内。
血流如有牵引,也随之一点点渗透他,充盈他干瘪的身躯。
躯体充血丰润,血管重新运作,器官再度复苏,叁个人的生命力才促成那不明意志的寄居。
他倏然睁开双眼。
猩红的眼珠并无任何人的色彩,死寂如渊。
紧接着,那深渊般的眼瞳慢慢波动起来,一股邪肆的气息从中流泻而出,慢慢地叫他的面容也沾染上了冷漠与怨恨的意味。
秦铮仿佛木偶般僵硬地从棋盘上直起身来,挪动的手脚就像是被什么丝线吊起一般,挪回到各自应放的位置之上。
他坐在舟中,于自己好友的尸身边,木然地、无神地念叨:“季潮生……季潮生……”
短暂地停顿之后,又仿佛梦呓似的低喃。
“招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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