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憨子发现零钱袋不见了,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手忙脚乱地翻找全身的口袋,一无所获。他拉着李燕儿奔出早餐店,把来时走过的路仔仔细细查找了一遍,就连石头缝都不放过,依旧没能找到。
他的额头上已经沁满了密密的汗,心跳也越来越快,毫无头绪的惊慌中,不知如何是好。
“阿爸,我饿!我饿!”李燕儿略带哭腔的喊着闹着,跌跌撞撞地跑向路边的小餐馆。
李憨子急忙拉住她,一边颤巍巍的将手探进怀里,万幸贴身放着的手帕还在。他抬手擦拭掉满头大汗,将女儿带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从怀里慢慢的掏出一块正正方方的手帕。生怕被人看见,他背过身体,小心翼翼的将手帕展开,却惊恐的发现,原本放在里面的一迭纸币变成了几张裁剪过的废报纸。他手脚发冷,脑子一片混乱,手帕还是原来那条手帕,钱怎么就变成了纸?
仿佛置身于一个迷宫中,他努力的回想昨晚发生的点点滴滴,绞尽脑汁想找到出路。
在临睡之前,他特意去卫生间清点过身上的财物,扣除购买食物、路费和住宿花掉的236块钱,还省下1150块钱。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将1100块钱包进手帕里贴身收藏,50块钱的零钱和问路的信纸一同放在小塑料袋里,装进了外套口袋。
清点妥当后,他便回到床上,睡得像一块石头一样,无知无觉无梦无幻的一觉睡到天亮。自从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便很难入睡,并且睡眠时间短,易醒易失眠,为啥昨晚睡得如此昏沉?
盯着脏乱的地面,仿佛延伸出无边无际的黑暗,李憨子的惊慌失措渐渐转为毛骨悚然。
轰的一下,悲愤直逼脑门,他气得浑身发抖,捶胸顿足,在狭窄的小巷子里走来走去,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他拖着李燕儿怒气冲冲的奔回小旅馆,当着前台小姐的面,将手帕和几张废报纸扔在桌上。
年轻漂亮的女孩斜睨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弧度。
李憨子的整张脸庞涨成紫红色,愤怒如同一团火焰,在胸口熊熊燃烧。又急又气的他疯狂地拍打着桌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一大清早,做啥子嘛?”前台拐角处的房门被打开,昨晚拉他们来住宿的大妈一脸不悦的走了出来。
李憨子上前一把抓住大妈的手腕,指着桌上的手帕,又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个闷墩,脑壳有病啊,抓老娘做啥子哇?”她用鄙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仿佛不曾见过他。
只见他双目赤红,嘴张得像碗口那么大,叽里呱啦地咆哮着什么,还不停的用手比划着,引得大门外路过的人纷纷驻足窥看。
大妈眉头紧锁,细长的眼里迸发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与昨晚慈眉善目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一把挥开李憨子的手,转身招来两名男服务员,“烦求得很,哪儿来的告花子,还不把他撵走,莫影响老娘做生意咯。”
手无缚鸡之力的李憨子被两个身强马壮的男人架起胳膊,一把丢在大门外。其中一个男人踩着他的肩膀,凶神恶煞的警告他,“爬批开,再卡找腰,看老子啷个收拾你!”
李憨子趴在地上,委屈、愤怒、羞辱,一股脑涌上心头,他哭了!
李燕儿躲在门边上,拼命的用双手堵住耳朵,双腿像筛糠似的抖动着,眼神发直,呜呜啦啦的喃喃自语。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婆婆上前帮忙将李憨子扶起来,“扎起…黄连锅里头煮粉参,哈是从苦里熬过来嘎。咱们为了娃儿,再苦再难也要坚持的嘛!”
李憨子老泪纵横,有口难言,指着小旅馆痛心疾首。
老婆婆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你是瓜的嗦,母老虎地头蛇,都惹不起嘛!你莫得捞捞,拿不出证据,找警察也没得作用!”
李憨子如同泡在冰水里,心彻底凉透了。
看着眼前有苦说不出的男人和那个吓得神志不清的女孩,老人于心不忍。轻叹了一口气,老婆婆将无依无靠李憨子和李燕儿带回了家里。
在老人家里住了几日,李憨子便收拾起满腔悲愤与行李,跟老人辞行。他再憨再傻,也感受到了婆婆的左右为难,以及这个家里的四面楚歌。
老人一时心软把他们带回家,本是出于好心,为他们提供一方避所,免受风餐露宿之苦,却没有征求过家里其他人的意见。她越是对他们关怀备至,谨小慎微的公公就对他们越是戒备有加;庸庸碌碌的儿子对他们还算客气有礼,独独看李燕儿的眼神却不怀好意;一脸跋扈的儿媳妇更是颐指气使,看谁都不顺眼;就连六七岁的孩童也嘲笑他和女儿是上家里讨饭的叫花子。
身无分文,目不识丁的李憨子带着懵懂无知的女儿该何去何从?
“舅舅,我好饿呀!”
一道清脆的童音唤醒了沉浸在故事里的两个人。
萧缓连忙抬手擦拭眼角,然后转头,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温暖,嘴角扬起月牙般好看的微笑,像一缕春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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