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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翻完手中的名单薄,然后拒绝了她,“犯罪嫌疑人被关押进看守所,在判决之前,只有辩护律师可以见。”
“那请问什么时候出判决结果?”
“一般自首的判决时间是两到三个月。”
“哦,谢谢!”萧缓红着眼睛弯腰致谢。
狱警对这个在看守所外面逗留了小半天的年轻女孩感到好奇,不由问道,“李春雷是你什么人?”
萧缓想了想,小声回答,“我们是一个村儿的,一起长大的朋友!”
“哦,青梅竹马!”狱警面带笑意,“朋友身份探监的话,还要出具身份证、当地村委会证明,另外,规定的探监日是在工作日哦。”
见女孩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狱警笑意更深,“你说你,一个小丫头,啥也没弄清楚,就一头雾水的找过来,该说勇气可嘉还是暴虎冯河呢?”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一心只想来看看他,没想到…谢谢警官!下次我一定做好万足准备再来。”
“快回去吧,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萧缓点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回首,正午的阳光照在破败的城墙上,铁门散发着森森的寒光,但是看守所上方的天空很蓝,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
这里并非暗无天日,还有希望与光。
办理完外公的丧事,亲朋好友各自散去,萧缓也跟着父母回了g市。
一回到城里,萧汉民便收拾行李动身前往云南,李珍梅携着一对子女去火车站送行。萧缓只知道刘志军重视父亲,把云南的相关业务全权交给他打理,却并不知道父亲在那边具体办理什么业务。母亲在他们面前也只字不提,却常常感恩刘志军给了她和孩子们不一样的人生。
时光荏苒,萧缓很快适应了新的生活和新的环境,虽然她心里抗拒一切,像迷途的幽灵被困在寂静的城市边缘。
冬天的村野是寒冷的,荒凉的,萧缓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她讨厌冬天,身冷心更冷,想来这是她第三次瞒着家人,请假偷偷跑回来,但愿这一次不再是白跑一趟。寒风凛冽,她下意识裹紧身上的棉袄。
进了看守所,密密麻麻一片人,排队提交资料,核实身份…在等待期间,萧缓不停想象着李春雷变成什么样子,吃得好不好?是胖是瘦?穿的囚服是薄是厚?…或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她终于获得了探视资格。
在森严的探监室里,萧缓垂头坐在椅子上,满脸通红,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手心冒着冷汗。突然一道影子拢住了暗自紧张的她,萧缓抬头,便看见李春雷正站在自己面前。
隔着特制的玻璃,他瘦了,头发剪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短,穿着单薄的囚服。萧缓直勾勾的盯着他愣了几秒钟,直到李春雷坐下来,唇角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深邃的眼眸满含宠溺,睫毛微微颤抖。
两人各自拿起话筒,却一时相视无言。想念的思绪,无法通过铁栏和话筒传递。他的微笑,让她心都碎了。
“你…还好吗?”探望时间有限,她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挺好的!”
“那就好!我来之前去看过憨伯和燕儿姐,他们也挺好的,你不要担心!”
“嗯,我不担心!”
“在里面吃得饱吗?我也没啥经验,只带了一些耐于储存的食物。你想吃什么?下次我再带给你!”
“缓缓,还记得我曾经在信里对你说的一句话么?”
“哪一句?你说了不少话呢!”
“风是自由的,我希望你也是!”李春雷停顿了一下,“以后不要来了,放下这里的一切,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你是什么意思?”她眨着眼,嗓音低哑,雾气逐渐在眼底凝成水。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从我实施报复的那一刻起,就变得跟他们一样…”他微微张着嘴,眼里闪烁着泪光,却强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不一样!他们是地痞流氓是罪有应得。你只是做了你能做的…这事儿要是搁我身上,我要是有你这般能力,也会这么干,真的!”她迅速否认,不自觉地伸展衣袖抹了抹眼泪,眼里带着执拗和倔强的光。
“其实路有很多条,我却走了最便捷的那条路。我累了,不想继续在艰难的路上磕磕绊绊的前行。我想逃离那个家,逃避现实,在这里,我过得很安宁!”举头望天,他脸色惨白,继续残忍的说,“只要看到你,我便一直困在过去,令人窒息。”
冷意像海水席卷了她,萧缓放下话筒,用双臂环抱住自己,试图抵抗彻骨的寒冷。她低着头,轻轻啜泣。
默默注视着她,李春雷紧紧握住双拳,然后毫不留恋的起身离开,只是转身的一刹那,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沿着脸颊无声坠落。
萧缓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看守所出来的,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突然抱住一棵树,大声哭起来,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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