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李酡颜的腿病就犯了,屠云没像上次那样袖手旁观,而是代替了祥叔按着他。
看到谢赁温针,一根根扎在他身上,她的心里也密密麻麻的疼。
后半夜李酡颜才见好转,浑身如同水洗,恹恹无力地倒在枕头上,冲她苦笑,还自嘲讽,“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能出门?”
屠云拧干帕子,擦去他脸上的汗水,动作柔若春风,生怕弄疼他,“怕什么,你死了也有我给你收尸。”
“你在京城,我连关都过不了,怎么给我收尸?”
他趁病说出心里话。
屠云解开他内衫,手帕润过一遍水,抖开,将身上也擦擦,“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悲观。”
李酡颜按住不知不觉急躁的手,“能说出口,已经不是很悲观了。”
他习惯承受,将苦难压在心里不吐,能宣之于口,就证明改正了一些。
屠云挪挪身子,欲要躺到他温暖的怀里。
李酡颜主动伸开手臂,拥住魂牵梦萦的她。
“如果表哥知道我遇到你,不知道做何感想。”
“别告诉他。”
“为”未说完,屠云就明白了。李酡颜只是不怪她,未必就放下仇恨,“好,我不说。”
宋莲家是屠云自己去的,但东西都是李酡颜准备的,备了一些孩子吃的东西,还买了两袋米,一袋子白面,红枣干
出发前,屠云上楼跟李酡颜说一声,李酡颜摩挲着她鬓角,“早去早回,别让我一个跛子病没好就去担心你。”
屠云用头撞他额头,“放心吧,天黑之前肯定会来。”
“嗯,再拿些银两吧,南坳村人没有地,两个孩子不好养。”
“好”
屠云骑上马,直奔南坳村,上次来时大雪纷飞,这次来秋草枯黄,她差点就没找到宋莲家。
正是晌午,宋莲家的烟囱冒着黑烟,听到喊声后慌忙出门,屠云牵着马,马背上驮着一大堆东西。
“大人来啦。”她的笑容又酸又涩,赶紧拍拍手上浮灰,将人往里迎。
屠云牵马过去,将从马背上干枣袋里掏出一把,叫来枣儿,“你看这是什么?”
枣儿净如水洗的大眼睛盯着红枣,奶里奶气地说:“谢谢县太爷。”
阿树也出来了,小脸被锅灶熏得发黑,抬袖一抹,更黑。
屠云把马背上的东西卸下来,宋莲端出两碗面条,招呼她一起吃。
吃过饭,屠云就要走了,两个孩子在家玩,宋莲步行送出好远。
马上就要出村子了,屠云不得不开口让她回去,拿出两锭银子,“我听说南坳村种不了庄稼,你又不会打猎,两个孩子又小,不如换个地方生活。”
宋莲委婉摆手,“这可使不得,上次您的黄金我都不敢花,这”
“你拿着吧”屠云硬塞到她手里,“就当是给孩子的。以后我就算不在鹿灵,也希望你们能过得好。”
“大人要走?”
屠云沉眸,无法回答她。
宋莲果断将银子塞到马鞍的布袋里,“这钱我不能要,虽然家里就我一个女人了,但我有手有脚,怎么都不会饿死。孩子不能富养,那就穷养,现在吃过苦,来日长大了才能自立。”
她的话让屠云触动,也没强求,“那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就来县衙找我。”
“嗯,大人放心。”
“驾——”屠云挥鞭离去,马蹄掀起一片云状尘烟。
回县城日头还高,屠云停马在衙门口,听到里面熙熙攘攘,吆喝声不断。
她将马牵进去,后院一帮人在亓官的指挥下用车把烧成黑烬的废墟一车车推出来,干的热火朝天。
“亓官,这是干什么?”
亓官撇嘴,不耐烦道:“还不是给你修县衙。”
“李酡颜让的?”
“那当然。”亓官傲娇嘀咕,“除了主子,谁还能对你这么好。”
话音刚落,屠云就把马缰塞到他手里,提起前摆就往外跑。
迎面撞见殷施琅,他哎了一声,拦住屠云,“我有事要跟你说。”
“知道知道,不就是成亲需要假吗?批了批了。”
“我谁说我要成亲了。”殷施琅气结。
“殷老爷啊。”现在整个鹿灵城,谁不知道殷汤给儿子定了一门亲,婚期就在下个月。
“那是我爹一厢情愿,我还没同意呢。”殷施琅把头往左一转。
早些年爹爹说他尚不懂事,所以让晚些成亲,这两年猛地催促起来,可他玩得心都野了,自然不愿被女人束缚住。
屠云急着去找李酡颜,实在没有多少耐心放在他身上,拍拍肩膀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与你同龄的都当爹了。别闹小脾气,昂!”
“什么闹脾气。”殷施琅肩膀一抖,“那李酡颜这么大还没成亲呢。”
“那不一样,李酡颜有我了,不是光棍。”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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