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娇花枯萎,心气全无,任由摆布。
屠云:“我们也走吧。”
李酡颜望着她伸出的手,缓缓握住,“走吧。”
两人下楼,方才晴空不知何时乌云错迭,微雨纷乱,凉凉润面。
二人赶回县衙,屠云即刻换官衣,戴官帽,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手持破破烂烂的惊堂木,升堂审理倾城。
嘈杂秋雨落在院中,青石板的缝隙迅速积水。
这个案子审的又急又紧,百姓浑然不觉,堂外只有李酡颜一位看客。
屠云目光坚定,将倾城罪行的罪行细细道来,威风凛凛。
李酡颜垂眸凝思,转身离开,未走出几步,便听堂内一声宣,“罪犯倾城,杀人如麻,泯灭人性,定秋后问斩,不容有误。”
秋后。
李酡颜望了望天,雨丝缠绵,树叶枯黄,已然是个新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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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秋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酉时未过,天就如洒了墨斗,浓黑黯沉。
屠云疲惫的脚下飘然,险险要摔跟头。
刚到李酡颜家,发现焦佬儿的屋子有亮光,抻头一看,是李酡颜与亓官在照看刚苏醒的焦小儿。
焦佬儿蛊虫没解,被关在客房里。
她无处可去,只好迈着灌铅的脚步上楼,李酡颜的屋子已经不知被谁给收拾干净。
屠云浑浑噩噩躺上床,一闭眼就睡过去。
“轰隆隆”的滚雷如同在耳边敲锣打鼓,屠云揉眼翻身,发现身上盖着薄被,床上也不见其他人。
她一抬眸,残破的窗户外黑雨滂沱,李酡颜趴在桌上睡觉。
屠云轻脚下床,将薄被盖到他肩上。
岂料李酡颜睡得太浅,她刚披上人就醒了,恰逢窗外闪电一劈,房中亮如白昼。
她说:“我睡好了,你躺会吧。”
电闪雷鸣后屋子又陷入漆黑混沌,李酡颜点燃桌上蜡烛,一簇火苗将阴暗的房间铺上一层浅浅的暖辉。
屠云搓臂趴在桌面,低声致歉,“我不是故意要占你的床,回来时太累,一倒下就睡着了。”
“我没这个意思。”他徐徐而说。
她猜问:“那你是恨我,不想见到我?”
他明眸清澈,坦荡道:“如果是那样,我可以去亓官房里趴着。”
屠云惊喜,身子往前一凑,用尚有余温的手裹住他的手,“那你是不恨我了?”
李酡颜望着暖糯的手,心里乱作一团,沉思少许,难为情抽回,一脚一跛走向床,“我从未恨过你。”
屠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追过去,紧挨坐着,“你真的不恨我?”
李酡颜浅浅点头。
他还没有被仇恨冲昏头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他痛恨的是那些草菅人命的皇室,与屠云无关。
如果没有她,那他的过去将是无尽的黑暗,冬儿是李惊鸿的唯一放不下,屠云是他的新牵挂。
可是李惊鸿与李酡颜,屠云与宁冬,是同一个人。
他见过六岁的冬儿,也亲手教过她作画,在心里,她是半个徒弟,他亦是长辈。
师傅怎么能与徒儿同塌而眠,罪人与郡主更不能以下犯上,他还无耻地夺了她的身子。
单单是这些,都快要他懊丧死了。
屠云哪知他顾虑良多,歪头,“那你是怎么了?”
李酡颜半是哀求半是商量,“你容我想想。”
“好。”屠云软骨倾过去,靠在李酡颜心口,“只要不你恨我,想多久都行。”
李酡颜手掌悬在她后背,迟迟不敢降落。
现在只要他对屠云妄动男女之念,都会有种道德败坏的无耻感,是个品行卑劣的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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