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嫌。
“奴才不配。”
“哦”宁冬苦恼一想,“那我没人的时候叫你哥哥,等有人,我就叫你惊鸿。”
李惊鸿低头,耳尖涨红。
早听闻这位郡主与其他主子大相径庭,连个奴才她都纡尊降贵与其攀谈,一点架子都没有。听起来固然可贵,但处在深宫,便是隐祸。
不出一个月,太子就迎进宫一位太子妃,宁冬没见到,只是觉得那日朱召的脸色阴沉,明媚的阳光都难以补救。
太子成亲三日,她又到书房去,李惊鸿跪坐在条案前,案上白纸如新,而朱召喝得酩酊大醉,躺在榻上说胡话。
“表哥,你这怎么了?”宁冬爬上塌,却被朱召一臂挥开。
李惊鸿:“郡主,让太子睡吧。”
宁冬下塌,蹲在李惊鸿身侧,甜甜叫道:“惊鸿哥哥,你教我画上次那个鸟吧。”
稚嫩的童音滑入心田,尽管知道于理不合,李惊鸿还是拿起笔,起身,手把手教她。
画完之后,宁冬捏起画纸,“哇”惊叹不止,“这就是表哥说的落笔生花吧。”
李惊鸿无忧无喜,“这连入门都不算。”
“这还不算。”宁冬“哗啦”抽过一张纸,“那你画个入门的给我瞧瞧。”
李惊鸿迟疑,在她崇拜的眼神中,竟找到一丝丝为人的自豪感。
他再次提起画笔,调出橘红、橘黄等相近的颜色,随着房中薄光偏移、溜走,一只涅槃重生的火色凤凰跃然纸上。
宁冬将画拿起来,央求他把这画送给她,李惊鸿脑子空荡,点头答应了。
宁冬把画卷起来,如获至宝。
“咚咚”有奴才扣门,“太子殿下,太子妃求见。”
窗外斜阳已然坠落,房中隐隐发黑,宁冬打开门,“嘘,表哥现在不能被打扰。”
“那那奴才怎么回太子妃呢,都来了好几回了。”
“不如我去?”
没等奴才阻拦,宁冬“滋溜”就窜出去,跑下硬雕的白玉台阶,对太子妃欠身施礼,小甜音儿又亲又可爱,“表嫂好,我是冬儿。”
太子妃一听这称呼,堆到嗓子的火气顿时消散,一脸难为情。
李惊鸿在门内歪头瞥去,就见宁冬软糯白乎的小脸堆着笑容,小嘴喷着白雾,喋喋不休地说话,隐约间还能看到小豁牙。
不知她跟太子妃说了什么,太子妃还真走了,没发火,也没怪罪旁人,与听说的性情火爆有些不符。
宁冬冻得翘鼻发红,噔噔跑回来,缩到他身旁,跪坐好。
李惊鸿将炭盆拉近一些,什么都没问,倒是宁冬主动说:“我同表嫂说,表哥这几天闹脾气,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闹脾气?”李惊鸿没忍住好奇心,“闹什么脾气?”
宁冬被问住,眼神呆呆,“太子妃没问,我也没说,不能闹脾气吗?”
李惊鸿垂眸,“奴才不知。”
自幼入宫,这三个字他从未尝试过,规规矩矩仍过得提心吊胆,莫说是耍脾气这种恣意妄为之事,想都不敢想。
应该随时都会身首异处吧。
而太子,应该也是。
此后宁冬经常来书房,缠着李惊鸿教她画画,朱召笑她,“你呀,连书都不愿意念,还想学画画。”
被戳穿心事的宁冬说:“我自己在宫里太闷了嘛,就想跟你们在一块儿。”
小丫头耍赖也透着俏皮,这让无人亲近的朱召感到欣喜,“这么说表哥就原谅你了。”
宁冬嘻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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