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不屑一顾,“切,惺惺作态。”
毕良走过来问:“大人,这案宗,该如何写?”
“如实写。”她打个哈欠,歪头问亓官,“你主子在家吗?”
“不在,刚才殷家来车,接走了。”
屠云好奇,“那你为什么不跟去?”
“你以为我不想吗?”他理直气壮回怼:“可主子让我跟着你,说什么非常时期,不让你离开衙门。”
“知道了,我肯定不挪窝。先去睡一觉,等你主子回来记得叫我。”
屠云说罢便转身回房,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另一面,清云亭内气氛严肃,一个个商户面色阴沉,李酡颜静坐品茶。
殷汤坐在最主位上,“大家有什么看法?”
“这四个人真是死有余辜,害得我们商帮也难逃猜疑。”
“是啊总头,早知道就应该将他们逐出商帮。”
这些都是事后之怒,等于亡羊补牢,于事无补。
倒有一些头脑尚且理智的,建议道:“不然我们去拜见一下县太爷,让他立刻结案,不要将此事过分渲染。”
“他?”殷汤摇头,“你们不觉得满城张贴的罪状,太蹊跷了吗?字迹也非常熟悉。”
众人闲议,殷汤将目光看向李酡颜,“李公子有何话好说?”
“是我写的。”
商户们惊然,问:“李公子何故要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县太爷对付商帮。”
即刻有人随附,“你别忘了,你也是商帮的人,商帮名誉有损,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李酡颜淡然饮茶,“商帮已经有百年历史,今时今日更是前所未有的辉煌,北襄郡凡是有头有脸的商户都加入其中,也导致鱼龙混杂,品行参差不齐。”
“王翦等人所做作为,只不过是给商帮提了个醒,若不及时整改内部,来日必有挫骨扬灰之祸。”
殷汤暗笑,说:“公子的意思,是我疏于管理,为了利益什么牛鬼蛇神都放入商帮?”
李酡颜泰然自若,答:“不敢这么说,不过比起上一任总头,属实相差甚多。”
上一任总头,正是殷汤的父亲。
怒火刚烧起微苗的殷汤短短一震,叹气:“那可是个不可逾越的高山啊。”
李酡颜道:“作为商帮的一份子,各位可以扪心自问,今日商帮虽然富有,称霸一方,但还如从前那样受百姓敬仰吗?”
“公子可真会说笑,商户身份低微,怎么可能受百姓敬仰。”
“是啊”
李酡颜哼笑,“当年殷老爷子带头为国捐款,商帮个个慷慨解囊,不论大小商户,都会尽绵薄之力。商帮受国表彰,受民爱戴,而如今的商帮固然壮大,但初心已失。”
殷汤微微不耐,“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李酡颜字字珠玑,“今日的商帮只会哄抬物价,剥削百姓,致使北襄郡表面虚假繁荣,内里却民不聊生,早不是殷老爷子在世时的模样。我族非贼非盗,却干尽丧尽天良之事。”
一句话震撼在座之人五内,殷汤更是羞于抬头。
这时,一个鲁莽的人影闯入亭中,对商汤说:“爹,您为什么要派人到公堂捣乱,您不知道王翦几个人多么泯灭人性。”
“混账,清云亭是商帮议事的地方,岂容你大呼小叫,退出去。”
殷施琅心有不甘,又不敢忤逆殷汤,边退步边喊:“爹,您是总头,商帮出了这种罪恶滔天之人,您应该严厉处理,不该包庇罪犯。”
说完,殷施琅愤愤摔袖,走了。
殷汤一点面子都没留住,沉声半响,问道:“事情已经出了,以大家来看,应该如何处理才能平息民愤,不让此事继续恶化。”
“将四人逐出商帮。”
“对,只有这样。”
李酡颜望着一帮无可救药的人,摇头起身,“诸位商量吧,我先走了。”
“公子且慢”殷汤起身送迎,“公子可有法子?”
李酡颜说:“殷老爷心有大义,不该被富贵迷失了方向。此案有罪的不只是王翦等人,商帮也难辞其咎。如果只将他们逐出商帮,也不过是兴利除弊,难以挽留百姓心中形象。”
“如果是公子,会怎么做?”
“我会改过自新。”
李酡颜颔首作别,拄着木杖,款步离开清云亭。
殷施琅看到他,便知道商会结束,急忙忙去找殷汤。
晌午之后,屠云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让亓官和毕小堡一起上街,从酒楼买回酒菜,一部分送到牢房,一部分摆在院子里的竹篾编制的方桌上,三个人围坐吃饭。
毕小堡说:“刚才我去酒楼,伙计对我客气极了,就跟看到贵老爷一样。”
“为什么?”屠云夹菜吃到嘴里。
亓官接道:“这还不简单,觉得你这个县太爷不是酒囊饭袋呗。”
“从前县令没有?”
“当然有了。”亓官说:“刚来的时候都是一腔热血,有案子就查,但是每一个案子都不敢查到最后,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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