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毕良看屠云在床上哆哆嗦嗦,一个劲儿发冷的样子,忍痛推荐,“大人,要不给您请个大夫吧。”
屠云苍白着脸,病恹恹道:“你有问我的功夫,大夫不早就请来了吗?想讹诈我就直说。”
毕良难堪道:“我手头也不宽绰。”
她吸吸鼻子,“我没事,熬熬就过去了,我从前病的比这严重得多,也都挺过去了。”
“您行吗?你现在下床都难,万一扛出大病来,可就不好了。这里的风硬,有的吹完风。直接嘴歪眼斜,瘫了。”
刚说完,紧接着就传来很多声“不好了不好了。”
毕小堡冒冒失失跑进来,手里拿着三张请帖,往床上“啪”一甩,“都是请你去的。”
屠云强打精神,睁开重若泰山的眼皮,“干什么,想要我命啊?”
毕良拿到手里一一翻阅,说:“街西林家嫁女,孙家老爷过寿,还有”
“都是一天吗?”
“不是,有的是下个月。”
屠云狠狠吸了一口气,从干疼如刀割的嗓子里强吐出一句,“这都排队看我笑话,一个个等我给他们送大白菜呢。”
毕小堡护犊心切,警告道:“我家白菜可不多了,你少打主意。”
“你觉得我还会贴大白菜么?”蔬菜也是粮食,她可不能这么傻,“小堡,你找些狐朋狗友散布消息出去,就说本县之长,伟大的县太爷,现如今已经病入膏肓,卧床不起,可能不久后就要与世长辞,因公殉职。”
“啊?”毕小堡听懂个大概,想了一想,“好,我就说你快翘辫子了,请了好多大夫都说没救了。”
“可以。”
鼻梁摸不着头脑,两袖一插,懒得再伪装,暗自嘀咕:“头回听见这么诅咒自己的。”
屠云悠悠道:“只要能治住这帮孽畜,别说诅咒,就是请道士做法都行。”
毕小堡转头就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经孩童口口相传,不论真假,一夜之间县令即将入土的事传遍大街小巷。
亓官傍晚从铺子视察回家,在街上听说这个消息,急忙快马加鞭,当笑话讲给李酡颜听。
“主子,咱们都没想到,这个县令竟然是病死的。”他幸灾乐祸,光影错落的书房中满是他的喜悦之声。
李酡颜伏案作画,眼皮未抬,细白的手指夹着两个不同颜色的画笔,点完黄色花蕊,指尖一转,又换成红色,点花瓣。
“那天见到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
亓官信手拿起墨锭,在砚台上慢慢研磨,“说是吹了风,北襄的风多邪啊,他就穿一件单衣站门口,当天晚上就扛不住了。”
李酡颜搁下笔,微微挺了挺发酸的腰,捏捏脖子,骨头咯咯响了两声。
身体真是越来越不行了,才画两个时辰,浑身都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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