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走后,假山后面缓步走出一个少年,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带着一丝稚气,嘴角微微勾着,参差的额发在眉间轻荡。身上一袭白色锦衣,个子高挑,整个人带着一股子少年郎的英姿勃发。
虞知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往哪边走,只能跟着皇帝的步伐,沿着熟悉的街道,没过多久,便回到了玉芙宫。
“跪下。”姜劭进了屋子语气厉色道,“虞知挽,你可知错?”虞知挽感到情况不妙,急忙跪下。而康如海拉着一脸忧色的芍药早早离开了这里,芍药在不舍,也只能先出去。
那两人的动作被她尽收眼底,她心想这次是完了,惹上不得了的梁贵妃,虽是皇帝暂时帮自己解了困境,但有下次呢?也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好命?
“臣妾知错,臣妾不该说那些话,可是可是臣妾什么也没做,就被带过去了,难道,这也是错?”虞知挽先承认了自己的不轨之心,又不甘这样被误会,她还是要将事实说出来。
姜劭微眯着眼,从上到下打量着面前的美人儿,嗤笑道:“果真是村姑,上不得台面,你可知贵妃的父亲与哥哥在朝中身居要职,是国家栋梁,为朝廷效力,而你,又算什么?朕竟不知一小小的村姑胆子竟如此之大?”
虞知挽脑袋里忽然“轰隆”一下炸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流逝,她不敢忤逆皇帝,拼命组织语言,试图解释自己的心情,但也无法探究他无情背后的原因。
虞知挽慢慢抬起头,发现姜劭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仿佛对她的存在毫不在意。
也许是被盯着久了,有些不习惯这女人的胆大,姜劭上前一把噙住虞知挽的下巴,厉声喝道:“以色侍人的东西,做好分内事就行了,朕念你当初救朕一命,要你入宫享受荣华,可不是让你来争宠的,可明白?”
不知怎的,虞知挽突然想起了村庄里那条幽静的小径,周围繁花似锦,乱石丛间的彩蝶翩翩起舞。微风拂过稻田,金黄的麦浪轻轻摇曳,她和顾叙安牵手走过的每一处道路,每一处花海,如今都变成了心上的伤疤。
虞知挽突然晒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哪还有什么从前啊,她是虞美人,她再也不是自己,再也不能肆意而为,她需要听话,需要陛下给个施舍就乖乖接下。
“臣妾谢过陛下宽恕,臣妾以后更加安分守己。”说完,虞知挽重重磕了一个头。
“行了,朕知道你乖巧懂事,快起来,为了补偿你,一会朕处理完政事晚一点过来陪你。”姜劭明显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姜劭走后,芍药紧忙掀帘进来,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她觉得她们美人一直以来都承担了太多的压力。
宫里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进宫也就意味着生活就再也没有了安宁。
芍药走到虞知挽身侧,重重地跪倒在地,匍匐着说道:“美人,都是奴婢的错,要不是奴婢要带您出去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请您,责罚奴婢。”说完,又磕了一个头。
“这不是你的错,迟早都要见到,就算没有芳林苑的事,我以后也是要和梁贵妃见面的。”虞知挽蹲下扶起芍药,莞尔一笑:“你看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
芍药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解道:“陛下也真是的,明明是那梁贵妃先来挑衅,明明都帮了您,回来怎又变脸变得如此之快。”
虞知挽清啄一口凉透了的茶水,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她止住忙上前要换盏温的芍药过来,放下茶杯缓缓开口:“谁叫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妃子呢,陛下那么说也不无道理,以后见到梁贵妃我们躲着便是。”
东宫。
太子姜聿礼从小就是个机灵聪明的孩子,因是皇后所出,备受皇帝的宠爱。他对政务有着浓厚的兴趣,渴望有一天能为国家做出更多贡献。因此,他不断努力学习,背诵经书,培养自己成为一个未来有能力的君主。
只是当下这位太子的心思可不在书本上。
“阿苌,那人是父皇新纳的美人吗?”姜聿礼回到东宫后,脱掉外袍,坐在书案前,两手捧着下巴问一旁的侍从。
阿苌一贯的双手环抱姿势,他也不清楚太子问这的原因,大概是好奇吧,然后点头道:“宫里有传闻说是陛下纳了一位人妻貌似是今天您见到的那位”没等说完,他松开环抱着的双手,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自在的看着太子。
宫中谁人不知自皇后仙逝后,皇帝已多年未踏入后宫,时隔多年,凭空出现了一位虞美人,也不怪大家好奇心作祟。
姜聿礼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桌面上的双手半天没拿下来。阿苌以为太子是有些不高兴了,忙把话给圆回来:“要说在咱们陛下心中永远是先后最重要,那劳什子美人,奴才看着也就是无聊解闷时逗趣罢了。”
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眼里闪过一丝氤氲,姜聿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吩咐阿苌将太傅昨日要温习的书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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