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贤德板正,阁训甚严,阃德又备,还有好颜色,像是宋珩乐于调理的,便道“我说那个小子不讨喜,没有一丝生动之趣。左是道学,右是浪子,被夹在中间,姐夫可不是只能行中庸之道?但岑姐是武妇中的武妇,房里的人不会叫死叫活地助军威断然不行,且不说风情乐趣有无,跟个哑男子一样,很不吉利。有他在跟前碍着,姐夫再喜欢姐姐,就算心上顺从,口里也不肯,岑姐偏又是不会硬上弓的,这样下去不利于阴阳调和。”
“元卿未免太夸大。小子孤陋寡闻,不晓人事,早晚配出去。你两个莽妇不喜欢,子佩却懂我的苦心。”姬日妍命人撤去屏风,让几个舞伎上前来跳,慢悠悠道“我家表弟贤得不能再贤,除了拜不来娘娘。那是他不开窍,口不对心,这种事我劝不动,要他自己悟。”
“越贤惠的男子越拜不来娘娘,大人见过几个珠胎暗结的孕夫内心不善妒的?”宋珩靠在郎君怀里,惬意地挑开眼帘,由着那男孩儿一边哼曲一边为她按摩颅脑,从神庭往下推到百会,取耳尖之上,离发际约莫一寸位置,用手掌按揉。
“嗯,子佩能说这话。她惯会邀买人心,家里几个拜娘娘的,拜一个成一个,也不知怎么就那样爱她,她分明是最薄情的。”姬日妍搓磨着下巴评价一番,宋珩却不应,枕着小郎君的大腿,将他纤腰一搂,说“彼时我也都是真心爱护,只不过色衰爱弛,利尽交疏。人生一世,岂不就贵在知变。”
这儿的歌舞伎个个认识姬日妍,她是闲散王姎,还是个亲王呢,成天在京城里野,出手又阔,遂纷纷上前示好。为首的那个手持桃木剑,舞得很勾人,小金杯挑在剑锋上递过去,姬日妍身子前倾,叼在嘴里,一饮而尽。酒过三巡,屋内又换了一批人,琴声随着鼓点响起,如同琼浆入杯,酒纹涟漪层迭,笛声与手鼓急促。亲交从游,行令走酒,好不潇洒自在。琵琶声音是最后切进来的,鸨爷熟悉姬日妍的脾胃,有意讨好,乐伎的音色中隐约夹杂了金戈铁马的感觉。
酒宴正酣,瑞珠儿献舞。他扶着北堂岑的肩膀站起来,吴罗衫从他肩头滑落,精赤着宝光流溢的上身,水色粼粼的腹肌上有一粒红痣,在他伸展躯体时显得尤为惑人。两名舞伎将银铃系在他腰间,随即便退下,银铃随着舞动嘶琅琅作响,与鼓点交错。
有一瞬间,北堂岑沉湎在他的身影中,如同投入春日的静湖。耳目久旷于鲜明无害的色彩,瑞珠儿着实满足了她的兴味。“大人。”瑞珠儿朝她伸手,似是邀她,北堂岑并不答应,牵住了他的指尖,微微摇头。“大人正是好年纪,锐意进取,意气风发,为何不来共舞?莫不是嫌我吗?”瑞珠儿傍着贵客坐下,舞伎即刻上前顶了他的窝,争抢着表现。“并无此意。”北堂岑从自己发髻中摘下一根嵌绿松石的花型副簪,将瑞珠儿的包金簪子卸去,为他重新挽发。瑞珠儿的脸一红,羞赧道“大人不嫌我就好。”便偷眼去看北堂岑。她的眼风含藏在半敛的长睫之下,动作极温柔。
何其有幸,同她共度良宵。投身暗门的第一个十年尚未过半,他就遇到了这个人,可知戏文说书里的故事并不是假的,那些夜奔而去的男子朝向明月,是被雪擦过了眼睛,瑞珠儿几要落泪了。
鸨爷叫小厮们端上饮品冷盘,都是姬日妍往常爱点的,什么冰雪冷团子、腌木瓜、荔枝膏,小磨香油点的野鸭肉和滴酥水晶鲙。“大人,这是今晚的花招子。”他一抬手,小厮走到切近跪奉文盘,姬日妍翻来覆去看了一阵,她喜欢的角儿不知怎么把牌子挂起来了。鸨爷料得她不满意,早先上边儿传出风头,指名道姓要那几个角儿哪个店都不许演,不然连下截也打掉。他讪笑了一下,又招手让另一名小厮上前,道“这是大人放在仆这儿的描金马吊牌。”
“哦,这个不错。”姬日妍早先忙了一阵子,好久没上牌桌,有些手痒,道“弟妹不常打,不让她坐庄。”
北堂岑不甚娴熟地摸牌,好在姊妹迁就,并不嫌弃,瑞珠儿扶着她肩头往一侧相看,偷偷给宋珩比手势,宋珩会意,晓得王姎手里一文在底,二文是真,不能敌,只能捉,遂不留枝花,转头又去看北堂岑,她拿牌尚拿得不好,眉宇间神色严峻,瑞珠儿左瞧右看,指点半天,最终只是摇头。
最近正开沽评酒,点呈十日,连日热闹。过了人定初刻,临街的窗子仍然喧哗,游人随处品尝,追欢买笑,秀丽有名的男子成群游街,骑银鞍宝马,怀中捧着酒库高酒,浮浪闲客随逐于后,风流娘子沿途劝酒,以点心相送。
“正度。”
眼瞧着面前这三个人的架势是要擒王,姬日妍忽然放下牌。
五局输了八十六注。莫元卿打头阵,开了一个十门冲,宋子佩在最后,击百、截色游刃有余,端着牌等着夺锦张。北堂岑的牌运似乎很好,上一把有四肩、百老在手,摊了一副凤凰雏,这一把瑞珠儿帮她排好了牌,叫她尽力断庄,只管出大的。
定王难得正色,厢房内欢声笑语一时停了,东歪西靠的郎君们各自站直,不晓得她要说什么。还有两张便全打完了。北堂岑愣怔一二,也放下马吊牌,抱拳颔首,道“王姎。”
“自折兰泉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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