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忽然下起雨来。
丛林里的暴雨来得迅速而猛烈,顷刻间,瓢泼大雨砸下来,他全身湿得彻底。
蒋逸风丢掉手里的枪,站在原地同她遥遥相望。
安岚看着他走近,雨水冲刷掉他掌心的鲜血,却冲不掉他身上那股凛然的杀气,冰冷刺骨,令人生畏。
他停在她面前,踢开倒在地上两具尸体,慢慢蹲下,近距离凝视她的眼睛。
松绑后,安全全身还在发抖,蒋逸风心疼的不行,颤巍巍的手摸向她的脸。
指尖从脸颊轻轻滑过,她下意识偏头避开,胆怯地蜷缩成一团。
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没再继续向前。
“知道害怕了?”
男人喉间滚出一声叹息,随即笑了,“真实的我比现在还要残暴一百倍,你也可以接受吗?”
她低眉垂眼,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该回什么。
这个问题太让人窒息,远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树缝间飘落的水浅浅滑过她的脸,那双清澈的眼睛灌满复杂的情愫,那么真实,那么虚幻,就像一只灵动的小精灵化作人形,跑来这里搅乱他的心。苯魰後續將茬nih&119900;&120107;ggê&169;o&120210;更薪 綪捯nih&119900;&120107;ggê&169;o&120210;繼續閲dμ
“我我可以”她轻轻的说。
“你做不到。”
他笑里透着几分凄凉,强忍住摸她脸的冲动。
他承认,她刚才的条件反射刺痛了他,也就在那一刻,某颗不断徘徊的心得以坚定。
“不止是你,我也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
接受这样的自己。
天刚亮,所有人被迅速转移至另一处根据地。
因为昨夜的偷袭,屋子前后巡逻的人成倍增多。
蒋逸风清早离开,一整天销声匿迹,直到天黑都没见到人影。
阿辉寸步不离地守着安岚,送来的食物原封不动,她肚子很饿,但什么都吃不下,抱膝坐在床头发呆。
爸爸被枪杀的画面一刻不停地在眼前播放,一直以来,她所认为的自己足够坚强,她也很成功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女形象。
可真实的安岚其实就是一个矛盾体,她既渴望刺激又追求平稳,喜欢多彩的绚烂,又沉迷素色的安宁。
所以,当蒋逸风亲口说,他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恶劣和凶残。
她承认她迟疑了,也退缩了。
他双手沾满鲜血,一颗子弹就能轻易结束一条生命,脸上没有丝毫悔意,有的只是近乎于杀手的冷漠。
这样的男人,她真的可以接受吗?
她不知道。
又或者,从犹豫的那一秒起,答案不言而喻。
黄昏藏起最后一丝余热,天色渐渐暗淡。
安岚起身关窗时,瞧见停在楼下的车,很快,走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杂乱且急促。
没多久,阿辉前来送晚餐,安岚低头瞥了一眼,稍显诧异。
也不知在深山老林中他是如何变出来一碗馄饨,但好歹是她喜欢的东西,饥肠辘辘的胃需要营养补给,很快一扫而光。
阿辉进来收碗,安岚随口问他,“蒋逸风回来了?”
“嗯,刚回。”
“他受伤了吗?”
“没有。”
她回想起昨晚他肩头那片骇人的血迹,小声嘀咕:“他肩膀有伤,是不是很严重?”
“那些都是旧伤,你别担心。”
“旧伤?”她明显愣了下,忍不住追问:“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些?”
这个问题,阿辉没法回答,他扯唇笑了笑,端着空碗往外走。
“阿辉!”
安岚起身叫住他,固执地想知道答案,她屁颠屁颠跟在身后,追出门后迎面撞上阿雷。
他手里端着换药用的装备,正打算敲响对面的门。
她小步走近,轻声他:“蒋逸风在里面吗?”
“在。”
“东西给我。”
她也没有要商量的意思,强盗似地抢了过来,“我帮他换药。”
阿雷吞回那句“你会吗”,温顺地点了点头,回身便往楼下走。
作为这个世界上了解蒋逸风秘密最多的人,他深知男人的病痛与身体无关,大多都是心病。
她去了,药到病除。
屋里光线晦暗。
简陋的灯泡悬挂在半空,风一吹,模糊的光影顺着风的方向来回漂浮。
蒋逸风裸着上身坐在床边,头顶混浊的灯光晃来晃去,满背刺青在暗光下越发狰狞恐怖。
肩头撕裂的伤口还在往下淌血,他瞥了眼,没管,侧头点燃一根烟。
听见外头的敲门声,他以为来人是阿雷,浅浅吐出烟圈,“进来。”
来人脚步声很轻,男人保持低头的姿势,一直很用力地吸吐,直到视野范围里出现荡漾的白色裙摆,他思绪很快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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