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校门口杂乱拥挤,撑开的雨伞似无数颗巨型蘑菇缓慢移动,四散至天边。
依照惯例,三人在学校前的大树下分别。
江潮有豪车接送,家里有矿的富家少爷一贯高调,有颜有钱还会撩,也不怪那些涉世未深的少女被他绚烂的表象所迷惑,迷恋者多如牛毛。
苏钦洛的爸爸骑着那辆炫酷的机车来接她,油门一轰,少女粉头盔迅速消失在拥挤人潮中。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安岚一眼瞧见街对面的外校生。
树梢间滴落的雨水融进发顶,沿着下颌线打湿衣领,她唇角上扬,微微一笑,半挑衅半嘲讽。
胖子原本坐在小卖部外的矮凳上,瞥见这头剩她一人,气焰高涨,领着那群人风风火火走来。
谁知刚走到半路,沿街停放的几辆黑车里下来七八个西装笔挺的墨镜男,个子最高的男人径直走向安岚,撑起伞替她遮雨。
安岚没动,目光浅浅扫去,稍有兴致地看着胖子一秒吓成鹌鹑,在刺耳的鸣笛声中落荒而逃。
“那些是什么人?”男人敏锐察觉出异样。
安岚耸肩,语气轻松,“无关紧要的人。”
“需要处理吗?”
嗓音冰冷刺骨,令人生寒。
她倒吸凉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瞪他,“蒋逸风那套你是改不掉了。”
“你说我可以,风哥没错。”
安岚忍无可忍,“阿辉!你这个脑残粉!”
阿辉不好意思地挠头,中文依然蹩脚,“这叫尊敬。”
她不想搭理他,回身往车的方向走。
阿辉一路撑伞追上去,生怕她一不小心淋雨生病,没脸向上头交差。
别墅建在隐秘的半山腰,四面环山,出入皆有人看守。
安岚像一只欢快的笼中鸟,终日在疯癫与冷静之中反复横跳。
虽然她也不明白待在这个笼子里有什么好欢快的,没有自由,去哪都有人跟着,但有意思的是,这种束缚感并没有让她多难受,反倒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情。
蒋逸风虽然心狠手辣,但在某些事上还算有人性。
比如,他特意安排性格温和的阿辉当她的贴身保镖,如若换作他的哥哥阿雷,光那身凛冽骇人的杀气,同蒋逸风如出一辙的处事风格,她早八百年就被吓出心脏病,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问题。
说起这个,蒋逸风这个死变态,上次那件事她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
她假模假样喊他一声“叔叔”,他还真把自己当成长辈?
教训就教训,动手动脚算什么本事。
动手就算了,还那么用力,折磨得她半个月都难受,怎么坐屁股都疼。
死去的记忆忽然浮现,她情绪暴走,嘴上诅咒,手上奋笔疾书,等缓过神低头一看,卷子上全是他的名字。
安岚烦躁地扔笔,身子后仰,懒洋洋地朝屋外喊,“阿辉,我想喝牛奶。”
两分钟后,阿辉端着热牛奶进来,牛奶杯放上书桌,手里的电话递给她,毕恭毕敬地提醒。
“风哥的电话,找你的。”
安岚的心猛地揪起,盯着眼前这个烫手山芋,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触及手机的那一刻,她抬头看向阿辉,用唇语说话。
“说我睡着了。”
阿辉回以唇语,“他不信。”
安岚狂翻白眼,手机放到耳边,瞬间切换另一个模式。
“蒋叔叔,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那头静了两秒,清润醇和的男声透过电流勾起一丝酥麻,似乎在笑,“不太好。”
“为什么?”
“绵绵。”他亲昵地唤她小名,“你知不知道,书房有监控。”
“”
安岚背脊发僵,惊愕地环顾四周。
骗人的吧。
“你骂的那些话,我全听见了。”
“你听错了。”
她嗓子发痒,脸上堆起伪善的笑,“我怎么可能会骂你,我最最尊敬的人就是你了。”
“是吗?”
蒋逸风也不说不信,稍有兴致地盯着她拼命遮盖的手,本子上是她画的q版小恶魔,他微微一笑,“如果刚才你不往我头上画角,或许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
安岚惊得汗毛竖起,下意识将画本翻倒。
死变态。
她默默用唇语泄愤。
“骂出来。”
那头悠悠道,“我听得见。”
安岚抿紧嘴唇,心底已经把他杀死一万次。
“我这周六回来。”
男人喜欢看她吃瘪,笑得神清气爽,听得人毛骨悚然,“你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慢慢思考,怎么弄死我比较合适。”
电话随即挂断。
安岚听着有节奏的忙音,莫名有摔手机的冲动。
阿辉见她脸色不对,小心翼翼询问:“风哥有交代什么吗?”
“没有。”
安岚愤怒地拍桌而起,胡乱收起卷子往外走,走至门前忽然停下,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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