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慎被处以凌迟极刑。行刑的那一日,前来观刑的百姓挤满了刑场外的空地,堪称人山人海。
整整两日,受尽痛苦的慕容慎才咽下最后一口气。敛尸的时候,几乎只剩一句森森白骨。按律例,犯了谋逆重罪的人,死后不能安葬。这具白骨,扔到了乱葬岗里。
至此,慕容氏一族彻底堙灭。
至于那几个亲兵和莫氏一家四口,也都被一一处置了。从他们口中,还拷问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慕容氏有三支暗族,”徐靖将此事告诉赵夕颜:“这三支暗族分别更名易姓,一支潜藏在并州,一支在幽州,还有一支最为隐秘,连亲兵们也不知道。”
“亏得慕容慎受了重伤,没能逃出京城,否则,必成后患。”
举凡世家大族,为家族留后路是常有的操作。不过,慕容氏留了三条后路,确实令人怎舌。
赵夕颜低声提醒:“京城动乱,太子天子俱亡故,应该已经传遍天下了。这三支慕容氏暗族,定会隐藏踪迹。得立刻派人去寻他们的下落。”
斩草要除根。
徐靖也不是心软之人,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了。”然后,凝望着赵夕颜光洁红润的脸庞:“月牙儿妹妹,周隋死了,慕容慎也死了。”
前世的一切,也该彻底放下了。
赵夕颜浓长的睫毛动了动,嘴角微微扬起:“嗯,我知道。”
过去种种,都已成过去。
如今,是真真正正的新生。
那种自心底抒发而出的轻松惬意欢快,实在美好。
徐靖最爱看她展颜而笑,舒展手臂,将她拥入怀中,俯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以后,我们夫妻两个安心踏实地过日子,白头到老。”
赵夕颜笑着瞥徐靖一眼:“以前我倒是有这个信心。现在却不敢肯定了。你做了大晋天子,后宫总不能一直空悬,总要纳些美人。”
徐靖咧嘴一笑,凑过来细细打量:“让我瞧瞧,是不是拈酸吃醋了?”
赵夕颜伸手扯他的俊脸,难得凶悍一回:“没错,我就是吃味了!徐靖,我告诉你,如果你负了我,我就带着孩子离你而去。”
嘶!下手还真重!
徐靖的俊脸都快被扯变形了,疼得龇牙咧嘴:“诶哟,疼疼疼!你这般厉害,我哪敢负你!快些松手,诶哟诶哟!”
两人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在外人前,赵夕颜温雅矜持端庄,其实私下里小脾气小性子多得很。
这一面,也隻展露在徐靖面前罢了。
赵夕颜这才满意地松了手,见徐靖脸孔发红,又有些心疼,伸手轻轻揉了揉:“我刚才没个轻重,拧疼你了。我替你揉一揉。”
徐靖闷闷地哼一声:“还得亲我一口。”
赵夕颜笑着啐他一口,到底还是凑近,用力亲了一口。
小夫妻闺房之乐,不足为外人道。
正亲昵笑闹之际,徐十一敲了门,在门外禀报:“启禀世子,宫中传了消息来,有两位刺史已经进京入宫。皇后娘娘请世子进宫见一见。”
徐靖不怎么情愿地应一声。
赵夕颜红着脸为他整理衣襟,轻声道:“公务要紧,你快些进宫去吧!”
夫妻两个厮守的日子长得很,不急这一时半刻。
……
国丧传遍大晋十三州,连带着北海王世子被拥立为新帝的喜讯一并传开。十三州刺史和驻军将军都要奉凤旨进京,觐见新帝。
最先进京的两位刺史,分别是并州刺史益州刺史。
徐靖进宫后,先去见苏皇后,然后在金銮殿里见了两位刺史。
两位刺史恭敬地跪下:“臣见过世子殿下。”
徐靖已经是事实上的大晋新帝,只差一个登基大典。两位刺史自然要表现出应有的敬服。
当然,这都是表面功夫。想真正收服这些坐镇一州的重臣,还得看徐靖本人的手段能耐。
徐靖亲自上前,扶起两位刺史,笑着说道:“两位刺史请起,入座说话。”
两位刺史一脸感激感动,谢恩后坐下。
徐靖来之前,就得了苏皇后的提点,对这两位刺史的生平有了了解。并州刺史姓刘,今年五十有二,老持沉稳。益州郑刺史稍微年轻些,也是将近五旬的人了,同样是在官场混迹了二十多年的老狐狸。
对他们,既要施恩拉拢,又要展露手腕震慑一二。也免得他们见徐靖年轻生出轻蔑或异心。
徐靖先问并州情形,刘刺史忙恭声应道:“回世子殿下,并州今年没有民乱兵灾,不过,有两个县闹了旱灾欠收,臣想请世子殿下免了这两个县明年的春赋。”
一上来就请减免税赋,果然是官场老油条。
徐靖心中哂然,口中淡淡道:“收取赋税,是户部的事。本世子岂能一言而决。等明日朝会,刘刺史亲自和户部尚书商议。”
刘刺史讪讪应是。
眼见着刘刺史碰了软钉子,郑刺史就谨慎多了。徐靖问询益州民生,郑刺史一一作答,没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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