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王世子妃陈氏这一胎,到底是不是龙种,谁也说不清。
至少龙椅上那位昏庸好色的天子是信了。让陈氏留在宫中安胎,连孩子也生在宫里。如果生的是女婴还好,万一生了男婴……宫中就愈发波涛暗涌了。
这等时候,赵夕颜自然不肯进宫。万一陈氏有个好歹,她这个北海王世子妃撇都撇不清。
“我怀着身孕,不能进产房,就不去宫中了。”赵夕颜轻轻松松找了个借口便敷衍了过去:“堂嫂得了喜讯,可别忘了打发人来王府给我报喜。”
西河王世子妃确实没存什么好心。奈何赵夕颜肚中怀着金疙瘩,不肯去皇宫,她也无可奈何,隻得笑着应一声,先行离去。
西河王世子妃一走,徐莹便来了,低低哼了一声:“这个曹氏,整日笑脸迎人,其实心眼多得很。你和她打交道,得多加小心。”
赵夕颜笑了一笑:“三姐放心,我心中有数。”
姑嫂两个朝夕相处,徐莹很清楚赵夕颜的性情脾气,见她神色淡然胸有成竹,也就放了心。
“宫中那个陈氏,已经肚痛发作。”徐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隻盼老天有眼,这一胎是女儿才好。”
赵夕颜看向皇宫的方向,低声道:“等一等就知道了。”
前世藩王世子们没有进京,自然也没有陈氏和永明帝暗中苟且有孕一事。
陈氏肚中的孩子,到底是男婴还是女婴,赵夕颜也不清楚,只能等待。
……
一声凄厉的惨呼声,从产房里传出来。
在产房外等候的颍川王世子,听得心惊肉跳,面色也阴沉了下来。他起身走到产房门口,被守在门口的宫人拦下了:“世子妃肚痛,喊叫几声也是难免。世子请留步。”
这个宫人,是苏皇后打发来的四个宫人之一。平日里负责照料陈氏的衣食起居。
今日陈氏肚痛发作,被扶进产房,这个宫人一直守在门口。
颍川王世子眉头动了一动,冷然道:“陈氏临盆受苦,本世子要进去陪着她。”
宫人没有动弹,更未让开,微笑着应道:“世子妃在宫中有孕,在宫中安胎,今日又临盆。从头至尾,皇后娘娘一直照料有加。今日连宫中最好的两位太医也派了来,确保世子妃平安。莫非世子还不放心皇后娘娘吗?”
一个宫人不算什么。苏皇后的威势,颍川王世子不得不隐忍,憋屈地退了回去。
产房里的呼痛声愈来愈凄厉。
颍川王世子眉头越皱越紧。
陈氏生过一子一女,之前两回临盆,可没那么大动静。该不是难产了吧!
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接生嬷嬷走了出来,神色凝重地说道:“世子妃这一胎婴儿太大,生不出来。”
颍川王世子心里突突一跳,大步上前,目中闪出愤怒的火焰:“陈氏难产,你不在产房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陈氏有个好歹,本世子剥了你的皮!”
接生嬷嬷硬邦邦地应了回去:“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来为世子妃接生,世子妃出什么岔子,奴婢自会去皇后娘娘面前领罪。”
颍川王世子:“……”
接生嬷嬷没去看颍川王世子难看的脸,对着那两位太医喊道:“两位太医请进产房来。”
要紧关头,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
两个年龄加起来将近一百二十岁的太医,对视一眼,神色凝重地进了产房。
陈氏难产的消息,很快传进了椒房殿。
苏皇后听闻此事,蹙了蹙眉,一边打发人给天子送信,一边起身去了陈氏的产房外。
西河王世子夫妇正好也来了。
还在养病的太子殿下令苏环前来。
众人见了苏皇后,忙上前行礼。苏皇后无心多言,随口道:“都起身。”然后看向颍川王世子:“陈氏已经生过两回孩子,这一次怎么就难产了?”
颍川王世子一脸焦急,绝非作伪:“孩子个头太大,生不出来。两个太医进去也有两炷香时间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苏皇后眸光微微一闪:“先别慌,耐心等一等。”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
产房里陈氏的呼喊声渐渐微弱。
颍川王世子的脸色愈来越难看。
西河王世子低声劝慰几句,西河王世子妃也装模作样地叹气:“堂嫂运道真是不佳,怎么就遇上难产了?”
该!
怀个孽种,厚颜在宫中安胎,能耐得都快要上天了。
现在看来,是真的要上天啊!
西河王世子妃心里幸灾乐祸,面上不敢表露出来,不时探头往产房里张望,比颍川王世子还要焦虑情急。
“启禀皇后娘娘,马公公来了。”蕈紫轻声禀报。
苏皇后打起精神,看了过去。
马公公恭敬地行了一礼,恭声道:“皇后娘娘传的口信,皇上已经知道了。皇上说了,一定要保颍川王世子妃肚中孩子的平安。”
这道口谕,只要保住孩子,对陈氏的安危隻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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