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玉簪等人也一一爬出了水井。玉簪迅疾衝到自家主子身边,看着慕容慎的目光里满是戒备和厌恶。
慕容慎视若未见。
他紧紧盯着赵夕颜,缓缓道:“你们都退下。我要和夕颜独处片刻。”
别人尚未反应过来,徐三已勃然色变,就要衝过来和慕容慎拚命。
“徐三,”赵夕颜轻声阻止暴怒的徐三:“你去前院。玉簪,你也去。”
徐三不得不听令,临走前,狠狠盯了慕容慎一眼。
玉簪不肯离去,急急低语道:“小姐怎么能和他独处,奴婢还是留下吧!”
赵夕颜淡淡道:“我在这宅子里待了这么久,还在乎这一时半刻吗?”
玉簪哑然无语,隻得退下。
慕容慎身边的亲兵暗卫走得更快。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小小的后院,就剩赵夕颜和慕容慎。
天气有些燥热,阳光炽烈耀目。赵夕颜刚从密室中出来,衣襟发丝都有些凌乱。神色却异常冷静,没有一丝局促。
慕容慎定定地看了赵夕颜许久,忽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料到,我们隔了这么久才又见面。”
赵夕颜神色淡漠:“我‘病’了这么久一直没露面,外面一定有许多风言风语,或许,已经传进徐靖耳中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应该得意才对。现在你摆出这么一副被辜负的嘴脸是给谁看?”
慕容慎:“……”
他从未想过,赵夕颜会这般恶语相向。
“怎么?被区区几句话伤到了?”
赵夕颜冷笑一声,黑眸中闪出幽暗的火苗。这些时日,她不是不焦灼不是不愤怒。只是不愿情绪外露,一直隐忍不发。
此时此刻,她再无顾虑,也没了隐忍克制的念头,言语如利箭:“慕容慎,别露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只会令我觉得恶心。”
“以前我偶尔会觉得对你有些愧疚。现在,我根本不想再见你一眼。”
“你自高自大,自以为是,一意孤行,令人憎厌。”
“我不是笼中鸟雀,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有喜欢的少年,有自己向往的生活。你凭什么以为我被囚禁在这里,还能对你生出什么情意?”
赵夕颜眼底流露出的憎厌,就如利箭一般刺中慕容慎的胸膛。
慕容慎甚至没察觉自己后退了一步:“夕颜!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赵夕颜冷冷一笑:“现在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对着我的闺中好友下手,逼迫我前来,将我软禁于此。你做的这些事,哪一件不是在伤害我?”
“莫非就因为你没强占我,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
慕容慎:“……”
慕容慎目中闪过浓烈的痛楚。不过,他心意坚定,绝不会被区区几句话击溃。他深呼吸口气,低声道:“你养了这么久的病,确实该回赵府了。我今日来,是和你道别。我将会奉皇命去冀州,迎太子殿下回京。”
赵夕颜眉头未动,声音如冰:“慕容慎,从今以后,你我再见,就是仇敌。”
说完,转身离去。
慕容慎没有出声,立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赵夕颜的身影远去。
……
玉簪瞥见主子的身影,立刻红着眼衝过来了。
“我没事。”赵夕颜轻声安抚玉簪,又抬头对徐三等人说道:“我们现在就走。”
徐三还沉浸在找回未来主母的巨大喜悦中,下意识地张口问了一句:“去哪儿?”
没等赵夕颜出声,便用力拍了拍自己额头:“小的这是高兴糊涂了,自然是要回赵府的。”
赵夕颜却道:“不,先去田庄。”
做戏要做足全套。不管别人信不信,她都要大张旗鼓地从田庄里出来,再挑个吉日回赵府。
徐三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应下:“是,小的立刻安排。”
葫芦巷里的几户人家紧紧锁着门,几个淘气好动的孩童也都被关在家里。连个透过门缝往外瞧的都没有。
也不知徐三从哪儿弄了一辆马车,赵夕颜出了宅子,便上了马车。很快,马车便启程离去。
至始至终,慕容慎都未再露面。
这一路上,一众亲兵格外谨慎小心,随行护送的人足有百余个。
出了城门,赵夕颜紧绷的神经才稍稍舒缓。一转头,就见玉簪已经靠着车厢壁睡着了。
这些日子,玉簪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此时沉沉入眠,眼下还有两团青影。
赵夕颜心疼又好笑,没有出声惊扰,靠着车厢,也睡着了。
城门外的官道宽敞平坦,马车行驶得既快又平稳。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马车依旧平稳前行。
赵夕颜撩开车帘:“徐三,天黑不宜行路,找个驿馆歇息一晚再赶路。”
赵家的田庄在京城郊外,要两三日路程。再着急,也不能连夜赶路。
徐三低声领命,派人快马去前面的驿馆安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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