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二)
徐二五前脚刚走,后脚大伯父赵元仁就来了。
赵元仁惊闻城阳王世子遇刺身亡的噩耗,匆匆起身过来。一张儒雅的脸孔上满是惊惶:“月牙儿!世子是不是派人来送信给你了?城阳王世子在画舫里遇了刺客,已经死了。”
赵夕颜此时已彻底冷静:“是,这件事我已知道了。这件事,必将轰动朝野。”
徐靖遇刺,毕竟安然无事。
城阳王世子却死得透透的。
短短半个月里, 接连有两起刺杀藩王世子的大案,还有一桩得手了。这是何等骇人听闻!宫中朝堂动荡不说,就是京城百姓也会人心浮动。
赵元仁咬牙怒道:“这个幕后真凶,用心何其歹毒。这是要让京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啊!”
“如今各州郡都不安宁,现在就连京城也有了乱象。一旦消息传出去,只怕会人心大乱。”
是啊, 这才是慕容慎真正的目的。
他等不了七八年。所以,悍然出手, 先搅乱京城,推动天下大乱。大晋成了一潭浑浊的污水,对他才更有利。
赵夕颜不愿多想。心里却沉甸甸的,难受极了。前世曾被数次辱骂怒骂过的“红颜祸水”四个字,跃然浮上心头。
不,她不该这么想。
慕容慎野心勃勃,想作乱谋夺天下,她不必因此自责内疚。
赵夕颜定定心神,低声对赵元仁说道:“凶人猖獗,肆意横行。大伯父近来出入家门, 要多带些护卫。”
赵元仁点点头, 嘱咐赵夕颜:“你也别出门了。等过了这段时日再说。”
赵夕颜点头应了。
赵元仁沉默片刻, 忽然叹道:“当日你和北海王世子定亲一事, 确实有些仓促着急了。”
“看眼下这情形, 以后京城没有安宁之日, 藩王世子们日子都不好过。月牙儿,只怕你也要受牵连。”
不愧是久居朝堂的工部侍郎, 赵元仁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一桩接着一桩的刺杀, 都是衝着藩王世子们来的。
树欲静风不止啊!
赵夕颜抬眼,和赵元仁四目相对:“大伯父,我和徐靖是未婚夫妻,明年四月就要成亲。不管什么困境,我都和他同进攻退。”
少年人激烈的爱恋啊!眼里除了情意,再无其他。
赵元仁又叹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嘱咐赵夕颜早些睡下,便离去了。
赵夕颜没了半点睡意,在烛火下提笔写信给亲爹。足足写了十几页,心中积郁的愤怒溢于笔端。
……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辗转难眠。
永明帝昨夜召了几个美人,通宵达旦作乐。城阳王世子的死讯,根本没传进福佑殿。
等到天亮的时候,纵情了一夜的天子,才得知城阳王世子被刺杀身亡一事。当即大怒,立刻召武安伯进宫。
“这桩命案发生在南城, 在你辖下,就交给你。朕给你三日时间,务必将这桩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唯你是问!”
武安伯苦着脸,不敢不应。
相貌阴柔的蒋公公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几位藩王世子一同前来觐见。”
永明帝纵情一夜,既困又累,哪里有耐心应付几个义愤填膺的藩王世子,不耐道:“让他们去上书房,老老实实陪太子读书。朕要处理朝政,暂时无暇见他们几个。”
蒋公公应一声,退了出去。
这样的结果,不出所料。
徐靖心中哂然冷笑,和颍川王世子等人一同退下,去了上书房。
太子殿下已经先来一步,急急迎了过来:“几位堂兄,靖堂弟,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端堂兄真的遇刺身亡了么?”
素来嬉笑的徐靖,今日脸上没一点笑意,点了点头:“是,端堂兄在画舫寻欢,被歌姬刺死了。”
昨夜被打晕了一回的西河王世子,还是不改臭脾气,冷笑一声道:“昨夜子时发生的事,当时就有人进宫报信,想求太医前去救命。莫非太子殿下都不知道此事吗?”
太子有些羞愧,低声答道:“我每晚睡得早,确实不知道。”
西河王世子又是一声冷笑:“这点小事,本来也不该扰了殿下好眠。”
太子无言以对。
徐靖瞥西河王世子一眼:“有能耐就去追查真凶,一刀杀了凶手为端堂兄报仇。在这儿夹枪带棒的,算什么能耐。”
西河王世子接连被徐靖揍了两回,对徐靖颇有发怵,从鼻子里哼一声,也就不吭声了。
颍川王世子叹道:“其实,就是亲兵求到太医前去,也没用。端堂兄当时血流如注,被抬进医馆不到盏茶功夫,就咽了气。”
体弱多病的彭城王世子忽然接了话茬:“几位堂兄想出宫回府,我是不想了。从今日起,我就住在宫中。”
这话一咂摸,也不是滋味。
太子哑然片刻,才应道:“总之,半个月才出宫一回,想出去无妨,留在宫中也好。”
此时,发须皆白的苏掌院进来了。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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