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青龙寨里杀得血流成河,日月无光。
朝廷军队占了人多的优势,土匪们胜在对地形熟悉,且个个凶残悍勇。拚杀了半日,竟各自死伤惨重。
天迅速黑了下来。
没人鸣金收兵。
禁卫军胶东军不肯退兵,土匪们无路可退,只有拚死杀人。光线暗淡,看不分明,甚至屡屡误伤自己人,不时传出怒骂声。
不知是谁燃起了火把,很快,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接着一个,火把犹如长龙,点亮了夜空。也照亮了青龙寨。
“艹他妈的!”一脸鲜血的曹贵怒骂:“他们倒是早有准备,连火把都带足了。也不怕失手烧了山林,大家都得死。”
刘安左臂鲜血淋淋,疼得龇牙咧嘴:“看这架势,今日你我兄弟是完了。下辈子投胎,做个富家公子,别做土匪了。”
戴有余最惨,腰腹中了一刀,鲜血汩汩,用手捂也捂不住。
他是个穷秀才,当年被抓到山上来,本来要被一刀砍了。他不想死,跪地求饶,投了土匪。后来为周隋出谋划策,屡屡立功,闲来还教土匪们认字写字。做青龙寨的五当家,声名狼藉不好听,日子却是真的逍遥快活。他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后来沉迷其中。
没有人能做一辈子土匪。争地盘自立为王,都是戴有余给周隋出的主意。便是私下勾连王通的书信,也都是他写的。
可惜,美梦才做几个月,就彻底破碎。
戴有余惨然地捂着腰,将快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去。身体里的血液和热量迅速消失,疼痛的感觉反而没那么明显。
这是即将咽气的征兆。
“下辈子,我不做土匪了。”
戴有余费劲力气说了最后一句,才闭了眼。
当然,他的遗言也没人在乎。
刘安甚至嫌他的尸首碍事,伸脚将尸首踹到一旁:“屁话啰嗦。不做土匪做什么,难道想做官。”
杀!
喊杀声越来越近。
躲在阴暗处的曹贵骂了一句脏话,猛然起身,拿刀往外衝。
对面是一个年轻骁勇的武将,眼睛亮得惊人,三刀两式斩了受伤力弱的曹贵:“去了阴曹地府,告诉阎罗王,杀你的是胶东军李骁。”
耳边惨呼阵阵,刘安终于被吓破了胆。他在地上爬了几步,悄悄钻到戴有余的尸首下。
此时,周隋和慕容慎正在交手。
慕容慎少时就被誉为第一高手,这几年在禁卫军里勤练不缀,武艺高超,一把长刀如银龙。
周慎用一把方天戟,对上慕容慎,丝毫不落下风。
慕容慎暗暗心惊。
前世他派兵前来剿灭了周隋一伙人,隻知周隋凶悍,却未交过手。此时正面交锋,方知周隋的厉害。
他出身将门,自小苦练,学的是正统的武艺。
周隋正好相反,所有的招式都是从实战中练出来的,招招凶狠凌厉。
周隋身边同样有一批身高强的土匪,算是亲兵一类,和慕容慎的亲兵在激烈缠斗。没有人后退,只有生死。
忽然有两个土匪衝过来:“大当家快跑。”
这两个土匪不顾性命,联手挡住了慕容慎。
周隋面目阴沉,二话没说,转身就跑。
慕容慎一惊,来不及怒骂,挥刀杀了一个土匪。另一个却有些难缠。紧接着,就有更多的土匪衝过来。
谁能想到,土匪竟也这般讲义气,豁出自己的命也要护着周隋逃跑。
慕容慎怒火上涌,怒喝一声:“周隋跑了,快追。”
倒是有两三个亲兵得了空闲追上去。可惜青龙寨后方黑洞洞的,地形复杂,拐几个弯就不见了周隋踪影。
……
周隋迅速衝进茅房,摸索着机关,咯吱一声响,密道入口出现在眼前。
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
周隋霍然转身,没看清来人,手中方天戟已经飞了出去。
来人身手竟然十分厉害,躲过了这必杀的一击:“大当家,是我。”
竟然是王通。
周隋没有放松警惕,冷冷看着满身鲜血的王通:“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通先关门,将门闩拴紧。
他也不怕周隋从背后给他来一刀,就这么坦然转身。
周隋目中杀意稍退。
王通关好门,转过身来,对周隋说道:“寨子被攻破,朝廷军队装备优良,纪律严明,兵力是我们三倍。这一仗,我们输定了。”
“曹贵和戴有余都死了,刘安心眼多,大概躲在哪儿装死。我料定大当家还有后手,所以特意暗中尾随而来。”
“大当家一人逃命太寂寞,何不带上我一起逃?”
“遇到追兵,我还能替大当家挡一阵子。”
周隋眯了眯眼,忽然笑了:“自家兄弟,逃命当然是一起逃。走吧!你先进密道。”
以周隋的多疑,绝不肯将后背交给他人。走在周隋面前,被一刀宰了的风险也是极高。
王通没有半点迟疑,应了一声,立刻进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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