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他为爱一掷千金,给人礼物买到手软,阔少姿态摆得十足。
而且这人早恋也就算了,还整天没个定性,花花公子这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绯闻女友恨不得要排到校门口,看得池潋都忍不住感慨一句佩服。
终于如愿洗了个澡,池潋出来后却没有得到半点放松,她不免有些头疼。傅安和最后看向他的那个眼神,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他捏着拳头低下了头,乌黑的睫毛止不住的颤,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表情带着些孩童般的无助。
脆弱这个词好像天生就和傅少爷不沾边,可那一眼,却无端让池潋觉得他是份易碎的瓷器,被珍视的人亲手打碎,还要自己重新拼起。
这个比喻真的很怪,傅安和这胎投的极好,含住金汤匙出生,天生就不应该知道愁为何物,父母不仅相爱家庭美满,还能给他极好的物质基础,那些朋友平日里都顺着他,唯一能让他吃瘪的就只有池潋,他理所当然生得招摇。
他习惯当人群中最张扬的那一个,就连池潋也习惯欣赏他的耀眼,她只当刚才那一眼是她的错觉,她对别人的情绪不太敏感,只能安慰自己那只是他突然安静下来后使人感受到的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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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夜乱糟糟的梦,醒来后却什么都没能记住,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池潋直到半夜才勉强睡着,她自然没能得到很好地休息,镜子上反射出的脸,都挂着浓厚的黑眼圈。
过去的十五年里,她和傅安和吵架的次数,池潋都已经记不太清,比这还严重的也不是没有,他们都俩不记仇,睡一觉醒了就基本翻篇,下次再吵起来又是新的内容,可池潋总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恼得她忍不住往下细想。
手腕上现在还是一片青紫,碰一碰的刺的生疼,她找了块表试图遮掩,却也只能挡住个七七八八。她觉得傅安和的状态有些失控,可始终想不出来原因。
伸手拉开了房门,池潋正准备出去,却瞥见了地上摆着的东西。药膏摆在纸条上压着,她弯腰拾起,药膏是消肿的,纸条上对不起叁个字,飘逸的快要飞出天际,一看就知道是傅安和的字迹。
对面的门紧紧闭着,池潋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东西放在门口的。挤出药膏抹在了手腕上,浓厚的草药味嗅得池潋直皱眉,她有些嫌弃这个味道,可由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冰冰凉凉的贴着伤处,原本刺痛的感觉也被镇定。
下了楼才发现,餐桌上空无一人,本以为傅安和只是赖了个床,也没太过在意,可早餐都要吃完,她还是没看见傅安和的人影。
“这是哪里来的小公主,怎么把人弄伤了还要别人去哄。”
池潋叹了口气,认命般的上楼敲了敲他房门,指节叩在红木做成的门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池潋连敲了叁四下,里面却还是不肯打开。
“是我,池潋,傅安和你在里面就吱一声。”
“吱--”
明明是很老土的玩笑,却莫名逗得池潋一乐,她弯了弯眼,没忍住笑出了声。
“傅吱吱,要去上学了。”
“你别管我了,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有点难受,已经请假了,今天你自己去就行了。”
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情绪并不太高,说出来的话,倒是出人意料的乖巧,池潋分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看得出他不愿意开门,不得不隔着门跟他喊话。
“是生病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叫医生?”
“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对了昨天晚上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你的手还在疼吗。”
他的语调古怪,声音也越来越低,听着倒像是快哭了。池潋转了转手腕,老实说,还是有些疼,但有药膏作用,伤痛逐渐舒缓,他难得像今天这么低声下气,哄哄他也不是不行。
“已经不疼了,药很好用,谢谢你。”
傅安和确实是哭了,昨天池潋将他一个人丢在了门外,他在那里站了许久,等回过神来,才想起来她素来娇嫩,平时磕磕碰碰落下的青紫,总要许久才能消失得彻底,他昨晚拉着她时那样的用力,第二天肯定样子不会好看。
消肿的药家中恰好没有备着,他急急忙忙出了门,傅家住的地方都是独门独栋的别墅,最近的药店离这儿都有好一些距离。
他顾不得这么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将药买回来,又觉得只是这样好像没什么诚意,回了房拿出个本子,斟酌着想给她写下封道歉的书信。
傅安和捏着笔,在纸张上划出了长且乱的痕迹,灯光打在他脸上,落下了一片阴影。对不起弄疼了你,对不起向你发脾气,对不起用质问的语气对你,他抿唇却不知道该如何细说,最终也只是写下了对不起这叁个字。
把东西放到了她房门口,回了房间钻上了床,拿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他以此来寻求着安全感,他觉得自己眼眶一片湿润,湿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他哭得悄无声息,可是哪怕不用镜子,傅安和都能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可笑。
他只能质问自己到底有什么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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