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用完了,蓬头再也不是温暖的来源,浴室开始变冷。
淋浴下方的宴筱仍固执地站在那里,环抱身体的双手已经发紫,她也只是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一些。
眼角的余光透过连线的水幕看向浴室外。
那个人失去了耐心,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浴室门口。
门没有关。
他走向宴筱,帮她把控制水流的把手按下去。
她的喉咙开始发涩,上颚的后方隐隐作痛。不知名的感情堵住了她,让她无法开口。
那个人在她面前脱下内裤,垂坠在两跨之间的性器模样丑陋。
宴筱还想坚持挣扎一下,起码这次她不想屈辱地跪在这里做。
她仰起头,正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看见面前的人像气球那般膨胀,连带着他胯下物件,一切都以不合理的方式变大。
所以这一次,她仍然只能在这种角度和他沟通。
飞机撞上气流,抖动幅度大了些,机上响起自动警报。
宴筱在颠簸中醒来,懵怔时发现毛毯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手,以交握的姿势夺走了她的右手。
手心还留着刚才噩梦吓出的汗,满手湿滑,她有些不自在地扭头看过去,旁边戴口罩的男人饶有趣味地回看着她。
他轻笑了下,眼尾挤出皱纹,很快又恢复平整。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飞机二十分钟后将降落于丽江”
那人从衣裤口袋里翻出一张残破的纸片,应该是从哪片废纸上撕下来的。借着长毯子的掩护,从下面递过去,强行塞入她手心。
宴筱像是回到了高中课堂,在课桌下和同桌搞小动作,她面色平静,后背却紧绷着,再也没有把脑袋扭过去。
二十分钟也过得很快,飞机的滑轮撞上大地的怀抱,庞然大物在跑道上滑翔,机长把飞机平稳开到了站台边。
她听见近处的人打开安全扣,纸条被人往掌心用力摁了下,随后手中骤然一冷,那人便把手收回去了。
宴筱松了口气,心想自己无意升舱,竟然在飞机上遇见做安全员的高中同学,甚至还和对方坐邻座。
幸好,这是一次国内短途飞行。
她暗自庆幸,自己上了飞机就睡过去,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尴尬。
“在丽江等我。”这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甚至没有带口罩说话时的模糊感。
宴筱的耳垂痒痒地,半边脸连带着有火烧的热度。
他起身走远了。
飞机内乱哄哄的,全是起身去拿行李的旅客,自觉排了队站在过道上想要抢先走下飞机。
她把汗黏在手心的纸条扣下来,随意放进随身小包里。虽是第一排,看着已经成型的队伍,宴筱也等了一会,才找到空隙插入,紧跟着人流低头快步走出机舱。
机场的建设总是代表一个城市或一个地区的脸面,因为它是所有人对这个地方的第一印象。
厕所的镜子被擦得过分光洁,照得她脸上每根汗毛都一清二楚,所以那慌乱的眼神,发抖地发丝,更暴露无遗。
她尝试了叁次,连最基本的口红也补不好,索性翻出墨镜和口罩,把姣好的脸严实捂住。
有人打入电话,是宴筱定好的司机。
她拿起电话,走到约定好的出口,把浸透汗水的纸条递给司机师傅,自己坐到后座上。
听天由命。
她用这个词安慰自己道。
宴筱心不在焉看着窗外的风景,右手按住左手手腕,长袖下缠绕着纱布,纱布掩盖着伤口。数条刀割的伤口深浅不一,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完美愈合。
车辆停在一栋小楼前,大门敞开,门里门外都细心布置了绿植,用现代技术做的木制门窗,和丽江古城的众多民宿一样,用仿古吸引着游客。
她下车走过去,问了房费价格,被惊到咂舌。
转身想走,看门的哈士奇吐着舌头好奇打量着客人,脚边的布偶猫歪头蹭着脚踝,连玄凤鹦鹉都抖了两下翅膀。
宴筱咬牙忍了又忍,最后办理了入住。
第一天,本着游客心态转完了古镇。第二天,本着游客心态转了远一点的丽江市区。第叁天,本着游客心态去了远山的山脚下。
第四天,她哪也不想去了,抱着乖顺的灰蓝眼布偶猫,坐在院子的摇椅上看剧。
第五天,她叫了外卖到民宿门口,吃完又去逗鸟遛狗,把古镇的编发披肩影楼,该坑和不该坑的都踩了一遍。
第六天,她想走,非常想走。因为丽江天干物燥,她整日鸡鸭鱼牛羊,没注意补水流了鼻血。
第七天
宴筱一觉睡到下午,正好和西沉的太阳打了照面。房间保洁把她轰到门外,让她看了十分钟落日。
云南少污染,丽江也是如此,那里的天好像从不遮掩,总是让人一眼看透。
孤日以赴死的决心掉入山背后面,晚霞如残血铺满大地。
她交错搭在大臂上的手悄悄收紧,小步远离了二楼过道的栏杆。
“骗子。”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