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平安稳当的来到了除夕这日。
大门上贴着那殷逢写完后,便要人夸他写的春字春联。
冬日来临,早上也下着雪,那大门上的红纸更显耀眼。
屋内,梁氏一早便喊醒殷萍殷逢给祖先们上香,云璃则蹲守在炉灶前,替梁氏准备今晚的年夜饭及守岁要用的宵夜食材。
农村家子其实不怎么讲究,祖先拜完后,撤了香案,将祭祖的食物端上饭桌,便是极为丰盛的朝食了,一般而言,这可是非常难得的。
因为云璃的到来,殷家现在不仅米粮充实,连新鲜的蔬菜也不缺。
梁氏还将能不耐放的蔬菜赶着作成菹,如今剩些土豆、萝卜、菘菜、蕈菇、鲜笋,倒也不担心今年过冬没蔬菜能食用了。
甚至菹的种类众多,即便没有新鲜蔬菜,那些菹也是能吃的。
那祭祖的朝食,不仅有米饭、三种不同的菹、还有一道清炒菘菜,换做平常,这可是极为奢侈的了。
拜完后,四人一同坐在饭桌上,殷逢那是迫不及待挟起菹,配起了大米饭。
虽然是陈米,但吃起来还是香,尤其殷逢那是从未吃过大米饭,只一碗就让他嘴馋不已。
云璃笑着将她手中那碗递了过去。
「我也吃不下这么多,那道清炒菘菜我吃多些儿也做足够了。」
「谢谢云姐姐!」
殷逢开心的端起碗,筷子又是一阵猛。
「这孩子云姑娘见笑了!」
「没关係的,毕竟逢逢难得能吃上,就让他多吃些吧!殷萍也别客气,毕竟以往肯定也很难吃到米饭吧!」
「甚么!萍儿不是给贵人当丫鬟吗?!我记得贵人吃剩的,会赏给下人不是?」
「娘」
殷萍无奈看向云璃,这才看着梁氏解释起来。
云璃其实多少也有些感觉,梁氏虽然对殷萍也不算差,然多多少少还是向着殷逢多些,因此,云璃才刻意点出了殷萍的不容易。
一般人只知,进了大户人家做下人是个美差,却不知其中凶险与不易。
她年幼时,抢食还能抢着个馒头,抢不着只能饿肚子,可这若是放在低等ㄚ鬟,那抢的可不是馒头了。
一户人家中,主子分高低,下人更是有着严苛区分。
一等ㄚ鬟自然是油水最多、过得最好的,然而主子若是不悦,所有下人却都要遭殃。
主子拿一等ㄚ鬟出气,一等ㄚ鬟就拿二等ㄚ鬟撒气、二等ㄚ鬟就拿三等ㄚ鬟打骂。
二等ㄚ鬟至少还能吃饱穿暖、三等ㄚ鬟能活到甚么时候,都是个未知。
以吃食来说;一等ㄚ鬟能得主子的剩菜剩饭、二等ㄚ鬟能不争不抢拿到下人该有的杂食,三等ㄚ鬟不仅要争要抢外,那吃得,未必比那些牲畜来的强。
粗糠、麦秆混着焦糊的锅底食物拌在一起,连是甚么看着都不得而知,那三等ㄚ鬟食用的,便是这糊糊。
主家若待下人好,三等ㄚ鬟能吃得上一小碗清汤寡水的麵便是最好的了。
若ㄚ鬟生了病:往往生病了的那位会被丢去废弃的小间,若能捱过,那也就是命大,却也只能继续受累;若捱不过,一张草席裹着,无声无息便抛于乱葬岗,潦草结束此生。
如此,又怎会是人人称羡的美差呢?
只是农村吃苦的人妄想罢了。
而她,曾经也因为抢不到馒头,趁着三等ㄚ鬟都还没空,偷偷舀了一小碗糊糊。
那一碗,让她永生难忘。
吃着一口又干又噎、配着喝口水,满嘴焦味且更为干涩。
喉咙彷若吞下的是细碎石块,而不是那糊糊。
味道更是满满焦味,吃了那糊糊,再难吃的东西,也都是人间美味。
从那以后开始,她只抢馒头,馒头抢不着,她就忍受着饿。
不是她看不起那糊糊,而是她内心过不去一道坎儿───若三等ㄚ鬟要拚了命才能吃到那糊糊,她若老是这般偷偷摸摸先去抢了那糊糊,只会有更多ㄚ鬟饿死。
而一等二等ㄚ鬟,看不上那糊糊,自然不会去抢。
而她,她心知肚明,再如何,也不可能死在丞相府里。
顶多饿晕了,再挨一顿打,至少还有一个馒头。
「萍儿」
梁氏这才知道了殷萍的不易,眼中泛着泪。
「娘您别这样今儿个可是除夕,哭不得哭不得!」
「是啊是啊!不哭不哭,娘不哭。」
一旁殷逢也扑进了殷萍怀里。
「姐姐,以后姐姐不要那么辛苦,逢逢养姐姐。」
云璃见着,淡淡一笑。
殷萍的辛苦她自己不能说,那她就替她点出来。
只有这样,殷萍在家中才可以更有底气。
毕竟,他们能安然在这农村中,没有男人的状况下还能如此撑着,殷萍可是功不可没。
若是让他们认为殷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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