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霏的字龙飞凤舞,仅限于能让人看清的程度。
这就够了。
上面明晃晃写着:
[忘了告诉你,你说的那个胎记,沈舟然也有一个,位置形状跟你说的一模一样。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好似可以看到那个女人戏谑玩味的笑。
脱轨的列车以350k/h的速度撞上了山体,轰然炸裂。
碎片落入了无底的悬崖。
作者有话说:
后面带一章加更,先跟大家说一下,我这个月参加周末日万活动,所以周末都是每天一万字,但下个月就……不参加了,恢復正常更新。
(加更)
郁言璟将那张纸上的字读了一遍又一遍。
心中那个荒谬的想法好像得到了证实。
但
怎么可能?!
世上连两片相同的树叶都没有, 怎么可能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胎记?
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大脑嗡地一声炸开,捏着纸的手背泛上难捱的麻痒, 像一窝蚂蚁直往骨头缝里钻,啃噬着他的血肉,啃断束缚阴暗情绪的铁链。
心却仿佛浸入了黏腻的淤泥中, 紧密裹挟不能呼吸。
“小伙子?呃,小伙子你没事吧?”李警官看他一直低头看纸条, 出声问道。
郁言璟豁然抬头跟他对视。
然后一言不发转头就走,快速消失在了看守所。
李警官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皱眉。
警察喊他:“怎么了李哥, 人都走了。”
“我总觉得那个人很奇怪。”做警察的第六感往往都很敏锐,刚才那一瞬间他捕捉到了一丝怪异, 可又说不上来。
“他吗?他可是a大的老师, 年轻有为。”第一次来的时候登记过信息,警察记住了。
郁言璟几乎是狼狈的回到车上,用力关上车门。
手却在发抖。
不是恐惧导致的颤抖, 而是病理性发抖。
那张纸已经被揉皱了,手心的汗浸软了纸, 晕开上面的字迹。
不止如此,洁白纸张上擦上了几抹红痕,暴露在空气中逐渐由鲜亮到暗沉。
郁言璟用他短而钝的指甲刺破了掌心,留下月牙形的伤口,往外渗着血。
可是还不够。
他颤抖着手解开袖扣, 挽起袖子,对着伤痕遍布的胳膊张口, 咬了下去。
血腥味充盈了整个车内空间, 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却也在安抚着。像是某种毒品,让人堕落,也让人依赖。
郁言璟面无表情缓缓加重力道,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等他恢復神志的时候,整条胳膊已经血肉模糊,皮肉外翻。随着抬头的动作,唇角沾上的血缓缓流下,浓艳稠丽。
他盯着后视镜中的自己,浅色眼眸平静无波。安静几秒,郁言璟打开副驾驶前的柜子拿出便携医药箱,熟稔地开始包扎。
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郁言璟已经记不清了,他人生前十几年浑浑噩噩。
被抓去当过矿工,被乞丐当成赚钱的工具,被虐待,被毒打,被某个非法组织捆起来做过人体实验。
好像是那个时候,他发现刀锋切开皮肤的痛感可以让他感到快乐,像一瞬间得到解放。
当然,切开别人的也一样,区别在于后者只有浅层的精神愉悦。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但他也不想回头了。
他人生的每一步都踏在荆棘上,在923拐卖案之前,他的生活也不怎么样。
父亲是个酒鬼,喝醉了会打人。母亲每次被打得很惨,在地上翻滚着求父亲住手。他也会被打,被骂小畜生。
然后等父亲打累了,去睡觉,母亲就会抱着他哭,说都是为了他,自己才不离婚。
几年后,嘴上说着为了他好的母亲跑了,没有带他。
父亲更生气了。
酒精大股大股倾倒衝刷着伤口,肌肉因生理痛感紧绷,郁言璟脸上的表情却堪称寡淡,看着鲜血从刺目的红到粉红,皮肉浸泡在酒精中发皱。
他拿过绷带,缠好,单手打了个结。
他这一生中隻得到过一颗糖果。
因为太珍贵了,所以小心翼翼捧着护着,苦到口中发涩都舍不得舔一口。
他以为糖果是秦霜鱼给的。
郁言璟的视线缓慢移动到了那张纸上。
沈舟然因为膝盖伤到了,被秦霜鱼搀着去了校门口,邓磊早就在那等着。
“沈总正在跟客户谈生意走不开,嘱咐我如果严重的话先去医院,他很快处理完过来。”
沈舟然的玻璃娃娃形象深入到了每个跟沈家有交集的人的心里。
沈舟然赶紧道:“真的没事,小伤而已。你跟他说让他好好工作,别想罢工。”
在他的再三坚持下,沈骆洲让他先回家休息,明天请假。
邓磊送他回家后就走了,沈骆洲那边也很忙,他必须每天高效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才能按时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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