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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足了。”小七接了冻梨,就道。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上房杀年猪,那杀猪菜里的带骨肉都是有数的,要一一经过周氏的手分派。几个孩子一年也见不到什么油星,即便是这应该是最丰足的一顿,能分到的肉也极少。至于张氏,是根本吃不到肉,只能吃酸菜的。
今年,连蔓儿家自己杀年猪,那个可笑的分配製当然是取消了,为了让来客和自家的孩子都吃好,张氏特意在杀猪菜里多放了很多的肉,结果最后大家敞开了吃,依旧没吃完。
连蔓儿和小七并不馋肉。这一年来因为家里的条件好了,伙食上有了很大的改善。鸡蛋、鸭蛋是每天都要吃的,鱼和肉也是隔三差五就能买一回,几乎做到了没一顿都有荤腥。
很多庄户人家,即便颇有些家资的,大多也过的很俭省,尤其是在饭食上。但是连蔓儿认为,只有吃的好,才能身体好,身体好,才能更好地干活、赚钱、念书。而且,她的记忆里始终记得,她刚从这个世界上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五郎、连枝儿和小七几个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她也记得在周氏做主的饭桌上,那难吃的饭食和周氏的区别对待。
正因为这种种因素,连蔓儿手里有了钱,就想让自己和五郎、连枝儿、小七都要吃好、吃饱。她们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必须要跟上。
而张氏和连守信本就不是省细的人。也出于对几个孩子的疼爱和补偿心理,对此也就采取了纵容的态度。
说起来,只要连蔓儿说话,几个孩子又讚成。张氏和连守信几乎就没反对过什么。
一家人说了一会闲话,就开始商量着猪肉怎么分派。
一头猪,除了刚才这一顿吃的。其余的两扇猪肉,都被张屠夫砍成了大块,如今正冻在外面的大缸里。
“给我姥家砍十斤,幼恆哥那十斤,家兴哥家十斤,叶儿家十斤,”连蔓儿就道。“对了,那个肠子啥的咱不吃,干脆给老黄大叔吧,那天我听他说,好像挺爱吃那东西的。
连蔓儿家杀的这头猪是六头猪里面最肥的。毛重将近两百斤。杀了之后,分量当然就没那么多了,去了这四十斤猪肉,再去掉今天吃掉的、内脏、猪头、猪蹄、猪尾巴、猪板油等零零碎碎的,连蔓儿家剩下的猪肉,连骨带肉也就一百斤挂零。
“过年给大家伙发年肉,咱也不用另外买了,就从这里出。”张氏就道。
“过年咱不还得请几桌客吗,估计也得二十斤猪肉。”连守信就道。
“铺子里再用点。这肉也足够咱吃到明年去了。”张氏就道。
“嗯。”连蔓儿点头,“铺子里多用点,估计咱这猪肉自己也吃不了多少,别忘了,咱还定了一腔羊和十斤牛肉那。”
“对,差点把这个茬给忘了。”张氏就道。
“这个我还记着。刚才在桌上吃饭,吴三哥说了,明天就和家兴往西边去,后天或者大后天,就把肉给咱带回来。”
说完了猪肉分配的事情,又说起要分一头猪的钱给赵氏的事。
“就给他三伯按那头最重的猪算吧,”张氏就道。
最重的一头是连蔓儿家那头猪里面的,当初张氏抓来的小猪羔。猪的毛重是一百九十三斤,每斤十四文钱,价银是两千七百零二文钱。
下晌,赵氏和连叶儿过来的时候,张氏就将称好的猪肉给了她们,连蔓儿也从钱箱里拿了两千七百零二文钱递给赵氏和连叶儿。
虽然当初是说要给赵氏一头猪,但是现在连蔓儿家又给猪肉,又给这些钱的,赵氏和连叶儿就都迟疑真不肯收。
“她四婶,我闲着也是闲着,这喂猪就是顺手的事。有这十斤肉,我们能过个充裕的年,这就啥都够了。这么多的钱,我们不能要。”赵氏就道。
“对,四婶、蔓儿姐,这钱太多了,我们不能要。”连叶儿也道。
“当初说好了的,给你你就拿着吧。”张氏就劝道。“我又不是没喂过猪,这一共六头猪,一天几顿的喂,这可不是个轻省的活。”
“是啊,三伯娘,这钱你快收起来吧。”连蔓儿也道,“这些钱,明年开春,你们也能买几隻小猪羔,喂上自己的猪了。”
最后,大家伙劝着,赵氏和连叶儿终于感激地将钱收下了。
…………
吴玉贵和吴家兴从西边回来,拉回来杀好的两腔羊并二十斤的牛肉,和连蔓儿家一家一半地分了。因为买下的隻整隻羊,在那边找人杀的,因此连蔓儿家还得了一张羊皮。
张氏就做主将羊皮送到镇上的皮匠铺子里,让皮匠给熟了,打算给连守信做一件羊皮袄。
这羊和那肉牛一样,都是从更西边的地方迁移过来的那些回人养的。回人很会养牛羊,那羊皮毛很软很厚实,牛肉和羊肉的肉质也很鲜嫩。
“以前在你姥家的时候,这牛羊肉也吃,就是到了这,这些年,总共才吃过两次。”张氏有些感慨地道,“那时候还没有你们几个那,只有枝儿,上房还有五十亩的地,没后来那么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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