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早早地蒸好了一大笼屉包子,装了几个食盒。天刚亮,连蔓儿就和五郎、小七赶着小牛车带着食盒往镇上来。
沈六在镇上留宿,住的是石太医的宅子。
小牛车刚在宅子的大门口停下,连蔓儿正要下车跟看门的护卫说话,那大门就自己开了。钟管事笑容满面地从门里出来。
“昨个九爷一到家,就嘱咐,说是你们今个早上要来。”钟管事笑着说道,“这不,我都等了一会了。”
“麻烦你了,钟管事。”连蔓儿忙道。
“不敢,不敢。”钟管事连连说道。
“……我们家做的包子,我爹娘特意嘱咐,请钟管事尝尝。”五郎就从车上将最大的一个食盒抱了下来。
他们总共带了三个食盒的包子,两个较小些的食盒,是给沈六和沈谦的。这大一些的食盒,则是送给他们的随从们吃的。因为有那么买卖葡萄酒的交情,连守信特意嘱咐,要给这位钟管事。
“这可多谢了。”钟管事忙道,就让身边的一个小厮过来,接了食盒抱在手里。“你们跟我来吧,这个时辰,九爷应该是起来了。”
钟管事就在前头领路,连蔓儿提了食盒,和五郎小七跟在后头。石太医的这宅子他来过一次,路上见到许多侍从、小厮各司其事,却都鸦雀无声,见了钟管事也不过是相互点点头。依旧是走进那个颇有乡村菜园风格的花园,就见花厅外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正在舞剑。
正是沈六和沈谦。
沈谦看见了连蔓儿,立刻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就要放下剑跑过来。可扭头看了一眼沈六,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依旧学着沈六继续舞剑。沈六似乎没看见人进来,将一套剑法走完。这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旁边就有侍从上前,从沈六和沈谦手里接过剑,又送上了干净的帕子。
“连蔓儿,你怎才来。我都起来半天了!”沈谦接了帕子,胡乱地擦了擦,就要往连蔓儿这边跑。
“小九,你舞剑这样敷衍法,怕是一直要被人叫小胖子了。”沈六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凉凉地道。
沈谦立刻就像被施了定身法,站在那不动了。还垂下了头,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
连蔓儿站在那,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难道是她叫沈谦小胖子,被沈六知道了?她一直很小心的,沈谦的那几个随从应该没听见啊。总不会是沈谦自己告诉沈六的吧。还有,沈六这是训导沈谦,还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沈六没有理会沈谦,转身就走到花厅内坐了下来。左右又送上参茶。沈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招呼钟管事。让他带连蔓儿他们进来。
沈小胖不愧是沈小胖,这么一会工夫,就从打击中恢復过来了。他跑到连蔓儿跟前,跟连蔓儿一起进了花厅,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你刚才看见了吧,我的剑舞的怎样?没见过吧,很帅吧……”沈谦一个劲地问连蔓儿,看他那显摆的小样,刚才沈六的话一点都没给他留下阴影。
“是很好看……吧。”连蔓儿隻得道。沈小胖跟沈六学舞剑,完全是照猫画虎。他那圆滚滚的身材。根本就没什么身法可言,更跟帅气好不沾边。但是刚才沈六已经打击过沈谦了,连蔓儿是个厚道的孩子,她不能再落井下石,总得给沈小胖一点鼓励是不是!
连蔓儿这样说,沈谦很满意。
“家里做的包子。送来给六爷和九爷尝尝。”进了花厅,连蔓儿便将手里的食盒递了上去。
“……就是蔓儿家铺子里卖的包子,肯定好吃。”沈谦道。
“端上来吧。”沈六点了点头。
就有旁边伺候的小厮接过食盒,放到沈六和沈谦面前的桌子上。小厮打开食盒,里面的包子还在冒着热气。食盒里除了包子,还有一碟在大酱里腌製的小黄瓜。这是每年黄瓜拉架的时候,摘的那种很小、很嫩的小黄瓜,在酱缸里腌製的久了,每一条不过小手指般大小,成酱色,吃起来酱香十足、咸香可口,非常下饭。
小厮将装小黄瓜的碟子摆到桌上,又将食盒里的包子拣出来盛在盘子里,就有服侍的人流水般摆上了早饭。
“你们吃过了没有?”沈六抬起头,问道。许是早上起来心情不错的缘故,沈六的表情和周身的气场,都是少有的柔和。
听沈六这样问,连蔓儿、五郎和小七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当然还没吃早饭,一会从这离开,连蔓儿打算回家吃饭,五郎和小七则打算在镇上随便吃些,就直接去私塾。
“那就是还没吃了。”沈六就道,“过来,坐下一起吃吧。”
钟管事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不过转瞬间就恢復如常。旁边伺候的小厮为三人摆了座椅,又拿了三幅碗筷安放在桌上,请三人坐下吃饭。
连蔓儿知道,这种时候,是应该推让的。不过,转念一想,沈六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脾气,他会是给跟他们说客气话的人吗?
当然不会。
那既然沈六开口了,一起吃就一起吃好了。
“那就多谢六爷了。”连蔓儿痛快地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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