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不能说。”连守义嘿嘿笑道,“你就放心吧,不管怎样,他不敢不照看咱们。等咱们也跟着做了老爷太太,也买几个丫头伺候,给儿子们娶城里的小脚女人。” “爹,我不要城里的小脚女人,就罗家村的小燕就行。”连二郎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突然说道。他今年十七岁,已经是该说亲的年纪,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不行,她家穷的叮当响,她娘病怏怏的,还有一个兄弟年纪又小,她又要多多的聘礼,又打算让女婿以后多照看她家里,咱们好好的,娶她那?二郎,你别着急,等着你大伯做了官,还怕没好闺女让你挑拣?”何氏忙道。
“大伯要做官,也没那么快吧。”连二郎见说不动他两个,隻好翻过身又睡了。
…………
连蔓儿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张氏和连枝儿扶了起来,说是熬好了药,让她吃了药再睡。连蔓儿闻到浓浓的草药味,勉强睁开了眼睛,低头一看,是一碗黑黑的药汤,那味道着实不太好。
“蔓儿,喝了吧,省得以后再头疼。”连枝儿劝道。
连蔓儿想了想,她的身体还很虚弱,隻得捏着鼻子将药吞了下去。整个过程,她的眼睛都是半眯着的,实际上还没有完全清醒,喝完了药,她就又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连蔓儿模模糊糊地听见连守信和张氏在小声说话。
“王太医今个晚上就住在他举人兄弟家里,明天早上回镇上。”连守信道。
“那明天早上,你也跟去镇上买药吧。”张氏道,“药钱,娘给你了吗?”
连守信没有回答。
张氏叹了口气。
“王太医是个菩萨心肠,可咱也不好欠这个情。尤其是那药,人家也是花钱收来的。要是娘实在不肯出钱,就再把我这两根簪子当了吧。”
“我明早再去娘那试一试。”连守信道。
张氏嗯了一声,扭头看了看睡在那里的连蔓儿,不觉眼圈又红了。
“我对不起蔓儿,我怎么就那么傻,人家说什么是什么。要是蔓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脸活着。人家要说我卖女儿求荣那。”张氏低声啜泣道。
“胡说啥,”连守信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蔓儿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蔓儿的事,娘……,大哥和大嫂他们,也……也应该不是……”不是故意的。这几个字,连守信终究没有说出口。”
“那是你亲兄弟,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这些年咱们干活在前头,吃喝在后头,娘怎么说怎么是,我从来没抱怨过。今天这个事,要是蔓儿不说,我还是个傻子那。想一想,我这心里,就好像浇了一瓢冷水。”
张氏从低声啜泣转为呜呜地哭了起来。
“蔓儿是连家的亲骨肉啊……”
张氏想起当时周氏、古氏和何氏来说要蔓儿去做童养媳的事,许了她许多好处,说什么以后枝儿能嫁好人家,五郎和七郎能去读书,又说蔓儿嫁过去也是享福。她不是不心动的,但却还是舍不得连蔓儿。是周氏看出她的犹豫,骂她只顾自己不顾连家,骂她不孝顺。
“是娘骂我不孝顺,不顾家,说要是我不答应,连家的前程就毁在我身上了。大嫂和二嫂也说我。我害怕了,一糊涂,就答应了。”张氏越哭越伤心,又怕吵醒了几个孩子,就用被角捂住了嘴,“结果,蔓儿差点被我害死……”
“我知道。”连守信闷声道,周氏也是这样对他的。
“他爹,
我啥也不求,就是花儿嫁的好,大哥一家去做了官,那是大哥一家的福气,我不求跟着沾光,隻要几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守着那几亩田不缺吃喝,这辈子我就满足了。” “嗯。”连守信点头,“大哥的事,是爹这辈子的心气儿,我做儿子和兄弟的,能帮的就帮,这次……我、我也后悔。”
连守信抱住了头。
“那以后再有事……”张氏抬眼问连守信。
连守信没言语。
“我不是个好媳妇。”张氏把被子拉到胸口,“我想好了,我宁愿背个不孝的名声,再有这样的事,我是不会答应了。要去换钱,就拿我去换。”
连守信叹息了一声,转身搂住了张氏。张氏是个怎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这些年张氏对连家的付出,受的委屈,他也都看在眼里。
“我连守信再没本事,也不会卖老婆孩子。”
连蔓儿迷迷糊糊中听到连守信的话,正要暗中叫好,就听连守信接下来说道:
“再有这样的事,要卖也是卖我。……大不了,我去盐窠子挖盐……”
“那不是去送死……”
连蔓儿几乎吐血。想到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恍然了悟,连守信和张氏这对夫妻,就是传说中的愚孝的大包子啊。
生活本来就已经很艰难了,爹娘又是包子,这让人怎么活。
连蔓儿无语问苍天。
苍天当然是不会理会连蔓儿的,连蔓儿隻能自己想办法。
要想以后能够好好的生活,首先就要改造这连守信和张氏这两隻大包子。不说将包子变成棒槌,起码也要让他们不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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