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知被他笑的头髮都要炸了,害怕之下,倒豆子似的往外说:“表哥说,天下人都盼着你们俩鹬蚌相争,兄弟厮杀,他虽处处不如你,但占了一个先字,比你先当上皇帝,所以不管怎么争,你们都是两败俱伤。”
“废话,捡重点的说。”陆容淮眉梢下压。
“我说的都是重点啊,”许知知不服气的梗着脖子,“表哥是想告诉你,他从来无意于这个位置,更不想与你兵戈相向,虽然你与表哥关系一般,说不上几句话,但在表哥心里,还是很敬重你这个三哥的。”
陆容淮帅气无双的脸上忍不住有了微妙之色,“他留的话不会都是想夸本王吧?本王知道自己很优秀,但是夸奖就不必了,谦虚是一种美德。”
“……”
许知知:“王爷这一路回京,应该也能察觉到,表哥他对你们并没有恶意。”
楚沅颔首,清冷低柔的嗓音徐徐说起,“是的,陛下在各州城设置题障,不似为难,更像是在考验王爷。”
“没错没错,表哥就是这个意思,”许知知双眼放光的看向楚沅,“表哥说了,这天下迟早是黎王的,与其两败俱伤,不如为王爷的登基大业略尽绵薄小力,还天下安稳太平。”
楚沅听见这话,百转千回,心里幽幽然然的轻叹一声。
世事无常,陆容泽若是拥有一具健康的身子,又兼具心狠与温柔,或许,还真会是王爷登基路上最大的阻力。
他有着不输任何人的智谋,又有着寻常人缺乏的豁达与通透,拿得起放得下,如果还活着,说不定可以与他成为朋友。
“王爷,我表哥说他不想被葬在皇陵,劳烦您抽空将他棺椁挖出来,随便找一处荒山葬了就行。”
“允了。”
“还有,我想摆脱许家女和皇后的身份。”许知知睁着眼睛安静看他。
陆容淮垂眼,“为何?”
许知知:“身为许家女,我虽看似骄纵跋扈,实际上处处受製于许家的规矩,我反抗的越狠,他们就会把我关的越久,我讨厌许家,讨厌许家所有人。”
整个许家的人都将她当做利益交换的筹码,从不考虑她的感受,嫁给谁都由他们说了算,许知知恨透了他们的虚伪和算计,也不想再跟他们有半分关系。
楚沅看人时眼睛静谧而柔和,他问道:“连皇后的身份也不要了?”
陆容泽驾崩,许知知护旨有功,可以继续留在宫里,也可以选一处皇家别院居住。
“不要,”许知知摆手,“我跟表哥是合作关系,他不愿娶,我不想嫁,我俩一拍即合,凑合在一块儿演给别人看的,如今他也不在了,本姑娘要出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楚沅被她一脸向往的神色逗乐,“许姑娘要想摆脱过去的身份重新开始,那便可以试一试假死。”
“假死?”
楚沅:“对,对外就说你思念陛下成疾,如今完成陛下交给你的任务,你选择追随他而去。”
“这个好这个好,”许知知拍掌,“只是新的身份很难弄,我可不想当黑户,这个小事王爷和王妃会帮我弄好的吧?”
陆容淮淡淡扫眼,“假死多麻烦,直接死得了,等本王挖出陆容泽的棺椁,还可以给你俩放一块儿。”
许知知:“…………”
黎王真不是个东西。
她瞪着眼的呼哧喘气。
楚沅笑着拍拍她的肩,“好啦,王爷逗你玩呢,时候不早了,许姑娘赶紧回去歇息吧,从今儿起就不要在人前露面了,这两日会帮姑娘处理好一切。”
“嗯嗯嗯,那就谢谢王妃啦。”许知知心愿得偿,提起繁复厚重的宫服裙摆,跑的比谁都快。
两人携手漫步在御花园的宫道上,九月秋爽,御花园里繁花锦簇,池塘里锦鲤无忧无虑的游荡。
“王爷还记得这个池塘吗?”楚沅抬手,歪头笑望着他。
陆容淮抬眸看过去,眼底起了水波,“记得,你嫁过来的那年寒冬,我第一次带你入宫面圣,陆灵霜就是在这里要伤害你。”
楚沅眼波漾漾,嘴角弧度美好,“嗯,那时候我就在想,王爷原来也不似传闻中那般可怕。”
陆容淮抬手轻抚他笑意深深的眼尾,“阿沅那时候很怕我?”
楚沅轻笑,“谁不怕你呀,那么凶,冷冰冰的。”
四下无人,陆容淮贴近他,拦腰将他抱进怀里,气息呼洒在他脸颊上,呢喃道:“那现在呢,阿沅还怕我吗?”
“你注意点,会有人来!”楚沅被亲了好几口,脸颊白里透红,他使劲去推陆容淮,却半点也推不动他。
“没人。”陆容淮开始亲他另一边脸颊。
“谁说没人。”
“我说……”陆容淮顿了顿。
他忽然发现刚才那句话不是楚沅的声音,扭头朝声源处看去,就见聂思然抱着陆多余,还带着弦霜弦雨,四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俩。
两人:“……”
陆多余兴奋的拍手手,“亲亲,小鱼也要亲亲。”
楚沅抬袖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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