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还不到两岁,本来就很乖。”
江族长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茶盏,“这是我们海上的茶,诸位尝尝。”
楚沅端起茶盏,入口温度刚好,他抿了一口,唇舌间顿时被香味侵占,这股香气绵远,似田间的野菊,又像山林的晨露。
江族长将楚沅脸上的喜爱收入眼底,他忽而开口道:“这是你父亲最爱的茶。”
楚沅微怔,抬眸愣愣的看着他。
江倪看着手中清澈的茶汤,汤雾熏着眼,忍不住泛酸,“是啊,这是小幽最爱喝的云柏茶,可是他再也喝不到了。”
楚沅跟江幽有七八分相似,江族长看着这张脸,思绪不免恍然。
“江氏嫡系人丁单薄,你父亲成年后,族中没有可与之婚配的人选,在他选择离开时,我们没有阻拦,早知今日,当初我必定不会同意他离开。”
他在信中得知江幽早已离世的消息时,亦是痛苦自责许久,那是江氏一族最优秀的儿郎,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楚沅神色哀伤,他垂下眼眸,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眼里的潮意。
陆容淮揽住他的腰,另一隻手也握住了他冰凉的五指,无声的给予他安抚的力量。
回忆鲜血淋漓,江族长显然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谈,江幽身故,他们不会放过那个伤害江幽的渣滓,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江族长:“我这边已经准备百艘船隻,王爷打算何时前往楚国?”
陆容淮:“随时可以。”
江族长:“南圣海海域浩瀚,且风向不定,第一次海上航行很容易偏航,此次我带着全族的人来助王爷一臂之力,希望王爷早日拿下楚国。”
楚国对江氏虎视眈眈,他如今对楚国恨得牙痒,这也是为什么江倪写信求助于他时,他愿意出海相助,不仅是为了江幽,更是为了江氏的后代们。
陆容淮勾唇,眼角邪肆上挑,明明是风流倜傥的模样,硬是染上了杀气。
“血债血偿,楚国欠阿沅和母后的,必定要加倍偿还。”
江族长闻言心中欣慰,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位黎王是真心爱护楚沅,有他在,他们报仇的希望也会更大。
“有件事要劳烦族长,”陆容淮偏头,“陆国有一位逃犯潜藏在楚国,他很有可能会从海上逃亡,届时请族长派人将他擒住。”
江族长颔首,待问清逃犯姓名及样貌后,应承下此事。
“王爷放心,江氏在南圣海生活多年,对海域十分了解,他想从海上逃走,难于登天。”
陆容淮:“如此甚好,此人狡猾,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江倪:“一艘船可容纳一千人,王爷兵马众多,该如何调配?”
陆容淮思忖,“百艘大船一趟可送十万人过去,这十万人都是本王的玄羽卫,能以一当十,是咱们拿下楚国的关键。”
“等大船折返,再送十万士兵去段国海岸,合力包抄他们。”
他们一路打一路招兵,不断的填补新鲜士卒,因此如今有整整五十万大军。
江族长:“那剩下的士兵如何处置?”
陆容淮微笑,“剩下三十万大军会从刘国出发,兵分两路,由白清俞率一路去段国,赵禄率一路去楚国,让他们腹背受敌,插翅难逃。”
商议好事情,陆容淮派人清点人数,十万玄羽卫开始登船。
第二日,白清俞他们站在岸边,目送百艘船隻驶离岸边。
海上的夜晚不算平静,波涛起伏,浪声阵阵,船隻已在晃荡在海面上行驶了三日,渺小的如同一片树叶。
楚沅晕船,整个人恹恹的,陆容淮去找江倪,江倪给了他两贴清凉的膏药,让他贴在楚沅的腹部,说是能缓解晕船之症。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又喝了半碗燕窝雪翅粥,楚沅困意深深,靠着软枕睡了过去。
陆容淮洗完手回来,俯身将他抱起,动作小心的将他放入床中央。
随后他脱鞋上床,给床里的一大一小盖好被子,支着胳膊躺在外侧,静静的凝视楚沅。
他想起白天的见面。
其实江族长说的没错,他是见过他的。
那是在上一世,楚沅离世之后。
他当时已然疯魔,求遍了曾经极为不耻的神佛,踏遍了九州八荒,诏令传达四海,只要能让他再见楚沅一面,再续前缘,他愿意倾尽所有,九死不悔。
江族长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他。
但他隐瞒了姓名,隻跟他说了几句话,便消失于人海中,一度让他怀疑此人用心不良。
如今想来,他当初愿意出现在自己面前,愿意帮自己一把,或许是因为,他得知楚沅是他的族人。
而他无论是出于怜悯还是愧疚,出手相助,已然是莫大的恩情。
他伸手将楚沅拥入怀中,低头眷恋地嗅他发间清冽的皂豆香味,上辈子的绝望痛苦在今生得以弥补,他此生已无憾。
陆国士兵很多都缺乏海上坐船的经验,晕吐的不在少数,因而前半个月,江倪忙的脚不沾地,还有不少士兵在船上生起了热病,一连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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