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得这么好,怎么还是被你发现了。”叶一竹沉沉吐出口白气,额前的碎发都飘起来,口吻像赌气一样有些沮丧。
吕家群眼中的光瞬间暗淡下去,她就什么都明白了,冷笑一声:“猜也猜到了,任心告诉你的。”
他分明没有去拉帽子,可帽檐的阴影却更低地笼罩下来,遮盖住他整张脸。
“我不知道……”
不知道有个人这么深刻的喜欢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想要什么。他曾经一度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是不配得到喜欢,也不配喜欢人的。
“那你现在知道了。”她轻笑一声,其实想说: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吕家群搭在栏杆上的手忽然不知所措的交握在一起,眼前升腾的热雾就像河对岸的水气,望着她的脸,天崩地裂般爆破出哭声。
可他是多么孤傲的一个人,眼泪掉下来的瞬间立马偏头用通红的双手捂住嘴巴,哪怕全身抽动,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好像他小学的时候被初中部的混混踢到墙角打,他们不让他哭,他就憋着。等人走远了,他终于开始流泪,却还是不敢、也不肯抽泣。
被奶奶牵着路过的小孩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很多却趴在栏杆上哭的男人,满脸同情。
吕家群这个样子,又何尝不像一个受了委屈却无处发泄的小孩。
如他所愿,离开时,他没有羁绊,也没有牵挂。
叶一竹到商店买了两罐啤酒,两人就坐在岸上的大理石台阶,直到最后一班游轮返航。
“李宇有没有找过你?”
将最后一口酒喝完,叶一竹依旧仰着脖子,感受着冰凉刺激的液体肆无忌惮淌过自己温热的血液,“这才是你今晚找我出来的原因吧。”
她知道吕家群放不下因为他和任心而给她带来的麻烦,“让我猜猜,你肯定没少交代秦铭让他护我周全。”
吕家群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忘了吗,好几次我闯了祸,是顾盛廷救了我。”她把空罐子放到一旁,托腮望着对岸商业古镇的霓虹灯光,想起来她和顾盛廷去过那里——她和他的第一次约会。
“你说得没错,我们很合适,有时候,他就像另一个我,和他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开心且安心。”她嫣然一笑,歪着头说:“你肯定也知道,比起秦铭,他才更可靠。”
至于靳岑等人……她是因为吕家群才和他们有交集,既然他离开了,他们也不想打扰她,怕影响她,那么这份曾经密不可分的关系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那些一起疯狂的日子也终究会远去。
可人生漫漫,谁又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
叶一竹从不喜欢展望未来,她只在乎和享受当下。
见她拿出手机看时间,吕家群说话间已经站起来。
“是不是要赶回学校,我送你。”
她仰头看着他,白得刺眼的灯光模糊了他的脸,可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从未消失。
还是以前那辆雅马哈,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坐过。
车速很快,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划过她露出的脚踝,哗哗灌进她的衣摆里。叶一竹冷得发抖,却在疾驰的快感中拾回那种心惊肉跳的体验感。
今晚一中校园外两百米以内的地方都停满车,尤其是小电驴,把人行道都塞满了,吕家群的摩托进不去,就只能放她在侧门下车。
操场上震天的音乐和耀眼的灯光让人热血澎湃,叶一竹把头盔还给他,指指后面的栏杆笑说:“我爬进去比走正门快。”
他含笑点了点头。
操场上在放的音乐是《无悔这一生》。
“阳光历次消散别去,无理冲击我心绪,前景没法打算怎么,谁会偷生远方里,每次记忆哭笑,将心意再改变一分一秒,无意对一切话别,无意却远走他方……”
beyond的歌还是他当年带着她听的,她也一直觉得,beyond的歌词写得也是他的人生,所以他才会这么喜欢。
她踩着栏杆纵身一跃,很轻松就翻了过去。回身时,马路边的榕树下已经没有那辆黑色机车的影子。
直撞心灵的旋律和歌词从远方传来,吕家群听到青春的声音在高声合唱。那份存于想象却又近在眼前的场景,似乎是他这辈子都可望不可及的。
紧赶慢赶,叶一竹还是没有赶上他们的节目。
拿出手机看到半个小时前他打过来的八通未接电话,叶一竹顾不上还未平复的呼吸,又从观众席跑到后台,可还是连程褚和秦铭他们的身影也没有看到。
她焦急得心脏发痛,终于等到宁雪刚好报完幕从台上下来。
“你去哪儿了,刚才老张点名不在,顾盛廷找你找不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来不及顾虑宁雪的担忧,“他现在在哪里?”
表演十五分钟前就结束了,宁雪四处张望,也无法给她答案。
“你回教室看看,他们表演人员应该回教室换衣服了。”宁雪第一次看到叶一竹急得满脸是汗,声音是抖、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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