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行云让他把截图发过来,打算中午放就去瞧瞧。
裴衍一直在旁补作业,听他们讨论完了,轻轻磕了下沈书意的椅子腿。
沈书意略微往后一仰。
裴衍嘱咐:“中午我有事,洛神如果要出门,你多带几个alpha陪着。”
江一勋是进去了,十三中的恶霸可不止他一个。可以站在加害者身边掩饰真相,可以颠倒黑白捂死说真话的人,愚蠢的集体荣誉感可见一斑。洛行云毕竟是江一勋案的直接关涉者,现在很惹眼,一个人调查会不安全。
沈书意点点头,把手机藏进抽屉里,开始呼朋引伴。
裴衍想了想,又用笔尖敲了敲自己的桌角。林芝芝闻讯赶来,眼神亮晶晶地瞧着他,仿佛在说:我为你俩做什么都可以!
“你一会儿去广播站插播一条简讯,简短地介绍一下江一勋打人始末,叫说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希望知情的同学踊跃提供线索。”
林芝芝越听越严肃,他一说完就抓起纸笔:“我现在就去!”
早自习上课铃响起。
裴衍刚好放下了笔,将一迭写好的试卷传到隔壁。戚羽有气无力地双手捧给洛行云,洛行云红着脸收下。目睹全程的霍思明痛心疾首,嗖地抓过来塞进试卷堆里。
λ
中午放学,洛行云匆匆扒了一口饭就出去找人。跟他一起去的,还有班上一大半的男生。不仅仅是他,因了林芝芝的广播,城南还有很多人自发地加入了队伍。
裴衍则被童晓年接上车,去警察局办理手续。
他现在在二级隔离状态,卷入了刑事案件当中,需要警方开具证明向心理健康中心报备。有鉴于他是正当防卫,警方给予了加见义勇的嘉奖,这会写入他的履历永久留檔。
高a值alpha的履历表里有这么一项,会对他以后的心理评价有决定性的正面导向作用,童晓年一路上都在和着广播引吭高歌。
来到警局,两人被警方人员领去一个小隔间填写资料卡。不日,锦旗就会送到城南,按照惯例会安排在升旗仪式上颁发。
两人出来的时候,一位驼背老者刚巧从外头进来,手里捏着一迭塑料袋包的纸币。
他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多岁了,皮肤黝黑,脸上的皱纹是深深的沟壑。嘴下留着一把很不常见的长须,黑中夹杂着白,包括他身上穿着的层层迭迭的衣服,都破破旧旧散发出强烈的味道。站在干警身边,他像是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自在地握着那迭百元大钞,粗糙的双手不段地揉弄着。
如果贫贱有模样,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大约是太心急,他走过时不小心撞在童晓年的肩膀,把穿中跟鞋的她撞得一个趔趄。他连忙退开去,操着一口外地口音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童晓年回了个友善的笑容,然后微微低头错开目光,护着她的裴衍也是同样的神情。
他们一来到世上就含着金汤匙,出身权贵,吃穿不愁,没有受过深重的苦难,因此对这种幸运和幸福时刻惴惴,在卑贱的老者面前到达了顶峰。
老者见他们没有发难,卑缩地跟着警察在位置上坐下,继续往下说:“……那个小子平常就欺负娃娃,娃娃没有钱就拿烟烫他,打他,把他锁在房间里,一宿都回不来。那天抓着俺娃娃的头往墙上撞,俺跑到学校,娃娃昏着,怎么叫都醒不来。他给俺一千多块钱,说是赔给俺,可俺带娃娃检查都不止这么点。现在娃娃一直要吃药,念不了书,干不了活……以后俺要是老了,娃娃怎么办?”
皲裂的手把塑料袋包着的纸币推给警察:“这钱俺不要,俺要他坐牢!”
裴衍默默低头,给洛行云发信息,让他不用找了,人已经找到了。
警察安慰了两句,老者抹抹眼睛:“还是学校没教好……这个小子从小就坏,经常这一片拦人要钱,前两年还把一个女娃娃吓得撞了车……”
走到门前的童晓年和裴衍同时回过头来。
在裴衍回神之前,他听见了母亲发颤的声音:“这位老伯,您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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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老者在这一片走街串巷多年。三年前的悬案发生时,他正好在巷子深处一户人家的二楼阳台收废弃纸板。
他目睹了人高马大的不良alpha把女生堵在巷子,而女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推开他跑了出去,慌不择路跑到了大马路上。
紧接着就是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老者下楼挤开人群时,只见满地鲜血淋漓,不禁扼腕叹息。
过了几天,拾荒老者跟清洁工聊天,得知那alpha家里赔了很多钱,也不知道那个女生后来怎样。
但是那个不良alpha的面容,从此以后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
他走街串巷,人人躲着他走,在这个城市里艰难求活,平日里打交道的人跟他一样贫贱又卑微,连警察都没有注意过他,就像一道苟且的阴影。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一句证言,足以改变一个少年的一生。
只是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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