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眼前的人是裴衍。
洛行云只能紧紧抱着他,闻着他的信息素,在心底里催眠自己:这是小班长,这是小班长,这是小班长。
小班长现在很需要咬我一口。
黑暗中,alpha张开獠牙,饥渴地抵在冷白的皮肤上。
磅礴静谧的雪味在温热皮肤下奔流。
洛行云迷蒙间等待着标记的到来。
但是等了很久,等来的只有一滴烫热的眼泪,还有一声压抑,愤怒,恍若野兽濒死的哀嚎。
——下一秒,一枚针头狠狠扎进了他的脖颈里。
冰冷抑製剂,尽数推入血管。
临时标记
诸仁良开车到巷口的时候, 正撞见裴衍大步流星抱着人出来。
天寒地冻,裴衍脱得只剩下衬衫, 外套和卫衣都覆在那人身上, 裹得严严实实。
哪怕后来他坐上后座,诸仁良也没看清那人的脸。
因为裴衍紧紧将他搂在怀里,大手掌着他的脑袋藏进胸口, 遮掩起他的气息,也掩盖住他的容貌。
“是洛行云吗?”
裴衍点点头。
“他怎么了?”
“他太难受了……”裴衍若有似无地隔着军装外套贴了贴洛行云的脸颊,“我给他打了一管抑製剂,马上就会好起来。”
诸仁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两个小伙子,原本想说你们俩是不是搞早恋啊, 后来看看裴衍的脸色也不太对劲,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英俊少年依旧勉强维持着淡然自製, 但谁都能看出来, 他不对劲。
他的脸色是那么苍白,嘴唇也惨无人色,有些神经质地轻颤着。
隻一双漆黑眼睛病态地燃烧着,隔着衣服盯紧怀中人, 手指攥得青白。
明明是三九寒冬,他却好像很热似得不停冒着汗, 头髮、单衫都被汗水洇湿了, 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爬起来。
很好的一个男孩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病了。
可是又强迫自己不倒下。
仿佛世界末日,天地倒悬, 只剩下他。
如果诸仁良是特殊性别者,他就能闻到车厢里爆炸般的alpha信息素。
裴衍身上蔓延开的、深海森林的信息素。
洛行云发情后,让他最好不要过来,就是怕他也被感染以后发作。
但他不可能不过来。
他因为太过珍视而小心翼翼努力压抑不敢靠近不敢亵渎的人,被随便几个人糟蹋!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他就彻彻底底疯了。
甚至想就地就给他一个标记,永永远远免除后患。
——反正迟早都要属于什么人,那不如属于他啊!!!!
他很喜欢他,他会对他好,他会忠诚、体贴、温柔,他会做一个好alpha。
但是当他把他摁在墙上的时候,他在他怀里,轻颤了一下。
那轮明亮而炙热的小太阳,那轮不论面对怎样的凶险都不曾退缩的小太阳,泄露了他心中难以抑製的恐惧。
下午和王心卓的对话,蓦然响起在脑海里。
他想有的选。
不论是好的alpha,坏的alpha。
他想自己选。
而不是被信息素左右,因为结合热来临,仓促而就,无奈之举。
他明媚、炙热、勇敢的小太阳,唯一想要的是——
自由。
他成全他。
alpha紧攥着的手指上,青筋暴起,湿透了的黑发恍如竹林间淋过一场春雨,融合着青郁信息素的雨水顺着脸庞流到线条秀丽的下巴,啪嗒打在军服外套上,苍青色浓烈到晕开。
这辆车上不仅仅只有洛行云一个人在承受结合热。
他也是。
只是洛行云的结合热被抑製剂压了一压,叫他人事不省。他那沉睡的眼睛看不见这世上还有个人,为了他卑微而隐秘的心愿,忍受着几乎下地狱般的折磨。
诸仁良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因为校方留的紧急联系人是他,心理卫生中心发来警报,说他们学校的裴衍同学目前信息素水平濒临极限。
诸仁良瞥了眼后视镜背后:“是会失控吗?”
“不。”电话对面的值班人员透着一丝惊恐,“他生命体征极度危险……他会死!”
λ
诸仁良猛踩油门一路闯红灯,泊入最近的医院。
刚停下车,裴衍就打横把洛行云抱了出来。
诸仁良连忙去前头引路,一边走一边心急如焚地打量裴衍的神情。
之前车里太黑,诸仁良看不清他的情况究竟有多遭,但一进急救大厅,暴露在明亮的白炽灯下,他的病态就暴露无遗。
短短十分钟,他的两隻眼睛已经完全充血了,一对漆黑瞳仁旁侧俱是鲜红,像是曾经在黑暗中泣血。
诸仁良赶紧在走廊里给裴衍妈妈打了个电话,童晓年回復她也接到心理卫生中心的警报,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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