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姑父的男人看起来还很年轻,他虽然肢体健全,但?同妻子?一样低调,很多人压根都没见过?他,也?是陛下叫出了称呼才晓得这是艾琳·西奥多的丈夫,而不?是护工保镖什么的。
戴逸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旋即意识到这可是哀悼日,不?适合笑,又赶紧抿起嘴。
艾琳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推自己向前。
戴逸晖低着头启动轮椅,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管谁都明白?那是徒劳。
埃里希走下祭坛,俯视着艾琳。
艾琳并?未撩开面纱,透过?那一层肃穆的黑望着自己的亲侄子?:“前来悼念我的兄嫂,有什么不?妥么?”
台下人窃窃私语,并?不?好听。
——前面十年都不?曾露面,今天?有这么好心?
——哎,可是那是她亲哥哥诶,想哀悼也?是难免的吧。
——别被蒙骗了,皇室哪里有心的。
——大哥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们自己就是皇室……
——来争权的吧?
——半隻脚,不?,半条尾巴都踏进?坟墓里的人了,还夺啥。
——你说话小?心点。
——啊啊啊啊让我看看小?殿下啊!!那个小?包裹里的宝宝!!是不?是传闻中的小?殿下!!
——小?点声,想被虾兵蟹将拖走是不?是……
埃里希丝毫没有受到那些私语的影响,略微一颔首:“当然,姑姑。”
艾琳似乎微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那就这样吧。”她转头看向丈夫,戴逸晖愣了下,手忙脚乱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还有两盏小?小?的酒杯。
埃里希的目光落在那上?面,看不?出心思。
“礼节。”艾琳轻声道,“这可是你常挂在嘴边的话,陛下。我们也?应当遵守礼节,即便是今天?,不?是吗?”
“……当然。”
在戴逸晖有点儿手抖地为他们斟满酒杯后,埃里希接过?,没有丝毫犹豫,一饮而尽。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人人摸不?着头脑,看不?懂这突然多出来的“礼节”是哪一套。
难道是先王的某种家?庭仪式么?祭祖的时?候得喝酒?
说起来那杯子?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好像是失落的宝物,竟然在艾琳·西奥多手上?么……
另一边,置身事外的还有麦汀汀。
在埃里希示意林不?闻抱走约珥之后,上?校就迅速将小?殿下交还到在场唯一的人类怀里。
一方面他对小?殿下和少年之间的链接、以及小?殿下的暴走有所耳闻,另一方面他的眼睛必须紧紧盯着陛下才行,谁也?不?知道这位不?速之客究竟想做什么。
麦汀汀抱紧小?包裹,退到人群不?易察觉的角落里。
他们忙着把注意力放在那对突然出现的男女身上?,没有谁注意到他。
小?幼崽对暗流涌动无知无觉,能重新见到妈妈就很开心。
他从襁褓里钻出小?脑袋,高高兴兴撒娇:“麻!”
麦汀汀摸摸他的头髮,却紧张到很难露出一个微笑来。
他虽然压根听不?懂人鱼语,更不?知道那位轮椅上?的女士来者何人,可他能感知到在场所有人的情绪,从先前的沉重向着如今的焦灼迸发。
全场人都能整齐划一地焦虑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其中有一道色彩格外特别,既不?绿也?不?红,而是跟当初的沈砚心一样,是白?色的。
麦汀汀已?经能分?辨出来了,这是……王的情绪色彩。
哪怕来者是衝着他的,王也?很平静,平静得近乎异常。
从遇见人鱼幼崽开始,麦汀汀经历了许多事,对异能的掌控也?愈发突飞猛进?。
过?去只能通过?触碰感受单独个体的情绪,如今已?经能不?费工夫检验很多人了,还能根据需要锁定其中任何一个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此刻要特别注意的东西,毕竟王高高在上?,无论如何也?同他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有事儿也?好,没事儿也?罢,轮不?到他在意。
眼下,少年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若有似无跟着自己。
有谁一直在看他。
……理论上?,刚才从他出现时?就有许多人在看他,尤其是意识到那个被林不?闻抱向陛下的小?襁褓先前在他这儿时?。
然而小?丧尸还是非常敏感地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与其他人都不?同。
既不?是好奇,也?不?是戒备。
而是难过?。
……那是谁?
为什么在难过??
沈砚心醒来时?,病房很安静,仅剩检测机器的滴答声。
他花了一些时?间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这具瘦削干瘪如枯木的身体。
母星的医疗技术高超,各种各样的疤痕已?经被祛除了许多,起码看着没那么吓人了。
可就算全都平整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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