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荆棘不知何时已然抽出生长到大腿的高度,花瓣翩然绽放。
麦汀汀自认为心中宁和,没有紧张、恐惧和气愤,为什么?小蓝花们会——
破门而入的轰响解答了疑问。
乌弩脸孔狰狞,滔天怒火几乎具象化,恶狠狠地盯着屋内的几人。
少?年当?场僵在原地。
难怪花儿们都开?了,它?们在他之前已然探测到了门外的暴怒,先一步施展治愈力去对付即将可能面对的敌人。
麦汀汀连呼吸都不敢有,藤蔓完全是下意识攀缠而出。
「蓝」从他身体?中奔涌而出,乌弩敏锐地感受到了软抵抗,粗暴地打断他:“不准对我使用能力!”
被吼的小美人眼中盈着泪,捂着腿上的小蓝花,让它?们在指间枯萎。
但?乌弩并不是衝他来?的。
他大步走到沈砚心面前,看向他怀里那?个同样惊恐得?泪汪汪的小小幼崽,随手扔向旁边,一把掐住床上的青年:“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吗?”
作为部落首领,作为弃星有名的暴君,他一向和所有的暴君一样□□。
但?在大多数时候,乌弩也是冷静的,毕竟学会控制脾气也是“君主”必备的课程之一。
然而他的盛怒,他的暴戾,他的凶狠,从来?没有燃烧到如此燎原局面,根本没法收场。
沈砚心被骤然勒住咽喉,费力地发出一声?苦痛的喘息:“什……”
“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乌弩没有丝毫留情,“你以为,我真的会无底线地忍耐下去吗?”
沈砚心虚弱地抓住他的手,然而那?五指如铁钳一般根本掰不开?,力道大得?可以直接拧碎头骨。
青年原本就已经很虚弱了,此刻脸色更是白得?可怕。
他认命地放下手,在窒息和被逼出的泪水中惨然一笑:“‘忍耐’……咳、咳咳、这个词……”
与?你,也太不相衬了。
沈砚心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直白地反击过他,乌弩目眦尽裂,声?音如索命恶鬼:“你、说、什、么??”
崽崽的哭声?骤然响起。
被乌弩扔下床的小人鱼用泡泡作为缓衝, 没有直接摔伤,然而崽崽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不明白方才的温馨为何转瞬间?成了地狱之景。
他还是个婴儿,婴儿表达恐惧的唯一途径就是哭。
这一次的哭泣并不同于?刚才对?沈砚心奶声?奶气的撒娇, 人鱼的声?波频率远远高出?人耳的接受范围, 直接让屋里的几个前人类感?受到一视同仁的剧烈疼痛。
奶嘴爆发出?强烈的金光, 刺得?人睁不开?眼。
就在乌弩为这光和哭声?分神的刹那,向来柔顺怯弱的麦汀汀却猛过去, 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掰开?他掐着沈砚心的双手?。
少年的畏惧自始至终没有减少,反而随着乌弩的盛怒累积得?愈发多。
然而再害怕, 仍旧会为某些事、某些人保留勇气。
他永远不会忘记沈砚心在送他走?时?说“我想?让你代替我走?得?更远”,和在他回来时?那句“看到更多风景了吗”的凄然目光。
他做不了什么。
但他一定要做什么。
乌弩没料到一直以来温驯的小兔子也?会咬人, 瞳孔沉下来。
他松开?沈砚心,转而钳製住麦汀汀的下巴, 单手?将轻飘飘的少年举起来。
他离得?很近, 近到麦汀汀清晰地嗅见他浑身浸泡的血腥味。
乌弩阴恻恻地笑道:“小家伙,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一点, 让你忘了自己是谁、我是谁……嗯?”
少年的小腿无力地在半空中挣扎, 他很少会受到这样肉※体上纯粹的折磨。
数十条荆棘违背主人的意志拔节而上, 颤抖着绽开?花瓣,卷起「蓝」向敌人进攻。
然而它们在接触到乌弩时?, 顷刻间?化为灰白的齑粉。
……没有用。
乌弩帮着麦汀汀训练了那么久, 绝不会仅仅好心教他如何自保, 当然也?同时?掌握了如何抵抗「蓝」的防御力。
少年的「蓝」, 对?他早就不起作用了。
男人一字一句如同淬了剧毒的利刃:“你以为没有你我就做不到了——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宝贝儿?”
他是对?谁说的,都不重要了。
没有回旋余地了。
死亡的镰刀悬在少年的头上, 马上就要倾轧下来。
直到一道比极光珍珠还要耀眼的光束,陡然刺破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
同一时?间?,母星上几万个直播间?全部切断,熄灭的屏幕上映出?观众们一头雾水的呆滞脸孔。
沈砚心房间?的外面,北极星的中央森林上方,正悬停着一艘银灰色的星舰。
它和普通的星舰不太一样,两端更细,像隻巨大而靡丽的眼瞳,无声?地俯瞰着病入膏肓的土地,和正在上演的罪孽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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