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汀汀的?伤口不仅在流血,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并不腥臭,只是有种森然的?寒气,闻起来让人?心里一凉,像是生到死的?钟声。
少年从等死的?状态中回过神,闻言迷茫地眨巴眨巴蓝眼睛,也顺着秦加的?视线看过去。
咦……
伤口的?位置、形状、甚至恶化状态,都是那么熟悉,仿佛这儿天生就不该是闭合的?肌肤。
他并不记得自己有被爬墙虎割伤。
换句话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凭空出现了伤口。
对此麦汀汀倒是显得很安然:左腿的?伤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有伤口,才有腐烂;有腐烂,才有再生。
再生出荆棘与花后,他才能够重新拥有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在这里像个?掉进猎人?陷阱的?柔弱小?兔子?一样坐以待毙。
如今,他的?「武器」回来了。
少年抬眼看向杀人?浓绿外依旧迷蒙的?灰色边界,生出一些模糊的?预感。
在那之外,有谁在帮他……
是谁呢?
正在少年绞尽脑汁得不到答案之时,歇息没?多久的?迷宫重新动了起来!
秦加脸色唰地变了,两道?幕墙之间距离已?经不足一米,他们毕竟是两个?成年男人?,再加上横七竖八伸出来的?刀刃,根本没?有再躲藏的?空间。
按照玻璃墙壁移动的?速度,十?秒钟之内他们都会被大卸八块,挤成一滩黑色的?血水,永远地死在这里。
已?经有尖锐的?叶刀边缘嵌进他的?胳膊,直插脑仁的?痛感让从小?到大没?怎么吃过苦的?秦加第一反应就是用大哭来宣泄,可他又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那么怂,只能咬着牙哼唧出疼得变了调的?呻,畏死的?恐惧让他全身都哆嗦起来。
然后,疼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清凉,好像有一双温柔地手捧着他受伤的?地方,舒缓他的?不适,魔法般阻止了恶化。
秦加诧异地看过去,一朵很小?很小?的?蓝花儿附着在他的?伤口上。
准确来说,是抵在爬墙虎的?叶子?前面。
不仅那一朵……他看向周围,每一根明晃晃戳过来的?尖刺前面,都有一朵柔弱又明亮的?小?小?花朵,义无反顾地张开花瓣保护着他。
花儿们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它们之间连着一道?道?近乎透明的?丝线,泛着幽幽的?光。
青年视线跟着下移,发现了勇敢的?小?斗士们的?出发地:竟然是麦汀汀腿上的?伤口!
秦加:“咦……?”
那里为什么会开出花来?
秦加没?有在现实世界中见过麦汀汀,也就不知道?丧尸少年本来的?模样,不知道?这些荆棘和花,原本就是他的?一体共生。
那些小?花朵的?花瓣如此纤薄,甚至没?有纸张的?厚度,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枯萎破碎。
可它却能抵挡住刀山火海和千军万马。
就像……就像麦汀汀一样。
貌似柔弱,却又有着惊人?的?坚韧和勇气,如同一株躲在角落里不易被察觉、努力生长的?植物。
少年眼神沉静,看出了秦加的?不可思议,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在发出声音之前,变故再次发生了。
延展到无穷的?迷宫墙陡然被削掉大半,空气中无形的?巨刃将藤条割出整齐划一的?光洁切口。它们在短暂的?瑟缩后重新挣扎生长,却并非朝着瑟瑟发抖的?丧尸们,而是不断向上、再向上。
半空中无数地锦的?藤条拧在一块儿,一开始杂乱无章,仅是互相攀附,紧接着开始调整每一根枝条、每一片叶子?的?位置,越来越具象化,固定出图纹来,像张巨大无比的?……人?脸?
麦汀汀和秦加互相看了看,看见对方眼中相似的?疑惑。
这张脸怎么有点像阿嬷?
这就是……阿木口中的?,阿嬷的?「考验」吗?
手掌般的?叶片在没?有风的?空间里簌簌抖动,协奏出悠远的?交响曲。藤条拧成的?人?脸从半空慢慢倾斜,直到向他们俯瞰过来。
不仅是初来乍到的?麦汀汀,连在胡苏姆镇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秦加,也还?是头一回听见阿嬷开口。
并不如想象中的?老巫婆那样嘶哑可怖,反倒是非常温和的?、老人?家?慈爱的?声线,吐字清晰流畅,和活人?无异。
阿嬷问,你?愿意用最宝贵的?记忆来交换吗?
他们不知道?她问的?是谁。
在麦汀汀出声之前,秦加挡在了他前面,着急道?:“有什么衝我来!不要、不要为难小?汀!”
阿嬷那张藤蔓织成的?脸缓缓转向他,千万片叶子?拚在一块儿,神情?竟有些悲悯:“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放弃你?的?那些记忆。如今,它没?有那么高的?价值了。”
秦加一怔。
不够珍贵……吗。
事实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