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小镇被雪山环抱,相对密闭,又或许是高山脚下不适宜植物变异,这里?的建筑竟然保存得都还很完整,连屋顶星星点点的色彩都依旧鲜艳,没有褪色,道路同样隐约可见。
要知道,他以前生活的森林区曾经可是繁华的城市,无论是高耸入云的大厦,还是宽阔的马路,如今都被疯长的草木占据了。
如果屋子都好好的,那么……
雪莲从雪怪的头上爬下来,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别想了,都是丧尸,没有活人,我替你确认过了。”
麦汀汀的蓝眼?睛黯淡了几分?。
也算是意料之中?。
“再说了,”小姑娘张开花瓣,“就算有活人,又怎么样呢?要知道你们?这些丧尸,还有我这种人不人花不花的,那可都是他们?的敌人啊,看到就得第?一个干掉——还不如都是丧尸呢。”
她说得没错,非我族者其?心必异,他早就不该把自己当成人类了。
少年没再说话,从花苞中?抱出崽崽。
比起哪哪儿都不舒服的大人们?,小幼崽倒是对这种旋转跳跃很习惯。
不仅没有表现出半点不适,反而?很兴奋,甚至想再来一遍。
二次晕车的昆特颤颤巍巍站起来,嘀嘀咕咕:“是不是在海里?遇到浪经常这样玩儿啊?都身经百战了。”
真让人羡慕。
花女孩挪着?根,与他们?并肩眺望昔日人类的地盘。
她依旧记得睡在床上是什么感觉,也记得像个人类一样该怎么生活,然而?异种她的雪莲却叫她更习惯植物的生长方式。
被感染者占据的村镇,早就不欢迎变异动植物的到来了。
她和啪叽只能停在这里?,谁都不能再靠近,否则,就算是丧尸也有自己的防御系统。
他们?还是更倾向于楚河汉界的和平。
“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小姑娘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其?实背在身后的手因低落而?发抖,“你们?早点去吧,在太阳落山前融入会更容易些。”
啪叽听懂了告别,呜咽了一声。
它的大爪爪很想摸一摸拥有妈妈气味标记的少年,就像它打?从出生开始就有了小主人一样;可又怕伤到少年娇嫩的皮肤,隻得作罢。
于是雪怪把看起来更皮糙肉厚的昆特抓过来,大大的脑袋搁在他的头上蹭啊蹭,差点没把丧尸压趴下。
昆特:“……”
就算是羊毛,也没有逮着?一隻薅的道理啊!
雪莲的手不抖了,从层层迭迭的花瓣中?拿出一颗晶亮圆润的种子递给麦汀汀:“喏,之前跟你说的花种,该怎么种知道了吧?其?实它生命力很强的,只要你不故意毁坏它,都能活下来。”
麦汀汀小心地双手接过,它躺在他的掌心上,散发着?淡淡的银灰色光辉,很漂亮。
“吃下……就可以?”
灰雪莲:“嗯。”
被啪叽弄乱髮型的昆特从魔爪下挣脱出来:“为什么吃掉你就知道啊,你们?是相通的吗?”
灰雪莲:“那就不归你管了,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
昆特嘀咕:“小小年纪讲话怎么这么狂……”
灰雪莲:“你说什么?”
昆特:“……没什么。”
小丫头的根看起来能把他活活勒死,识时务者为俊杰,青年果断认怂。
麦汀汀郑重地点了点头,打?开小背包,把种子放在最?里?层,妥帖地保管。
麦小么看见小背包,习惯性正要钻进?去,动作蓦地停了下来。
小孩子其?实并不能听懂大人们?都讲了什么,他本就年龄小,人鱼族和人类的语言又有差异,平日里?他顶多能理解妈妈的话。
然而?小孩子的直觉也最?灵验,在这你来我往的对话中?,好似预感到了别离。
和小丧尸雾蒙蒙的蓝眼?睛不同,小人鱼的眼?睛总是水汪汪的,清澈又明亮。
他还没有长大,不会伪装,表达喜怒哀乐如此平铺直叙,开心就笑,伤心就哭。
小幼崽的尾鳍卷住麦汀汀的手腕:“么?”
就是这样一个在昆特听起来和平常的叽咕没有任何?差别的单音节,麦汀汀却能听懂他的疑问。
他摸摸婴儿奶金色的头髮,软绵绵地讲:“要跟他们?……再见呢。”
崽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听得懂「再见」。
姐姐会开花,裹着?他跑得好快好快。
怪怪可以呲溜——滑下来,还毛茸茸。
崽崽很喜欢他们?,他们?也喜欢他。
崽崽不想离开。
婴儿的大眼?睛蓄起了泪,顷刻间晴天开始下雨。
麦汀汀也跟着?难过起来,毕竟他能和啪叽相遇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萨米尔和那个想不起来更具体的「家?」已然太过遥远,啪叽是他通往过去的唯一桥梁。
现在,却要和桥梁道别了。
那个遥不可及、雾里?看花的「过去」,什么时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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