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澄有些紧张,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挡住麦汀汀。
沈砚心的目光转向他:“是你认识的人吗?”
戚澄咽了口口水:“……是的,沈先生。”
“你让他来的?”
“……不是。”戚澄实话实说,“出去巡逻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沈砚心没有继续问他,而是低下头,看向慢慢平息情绪、收敛起眼泪的男孩:“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一个非常简单粗暴的问题。不问缘由,不问经过,只要结果。
卢克扬起小脸,声音仍有些抽噎,但非常坚定:“好人!”
沈砚心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戚澄松了口气。
沈砚心带着卢克往楼梯上走,头也不回:“带他上来吧。三楼。”
三楼?
戚澄和尼基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迷惑。
尼基塔代为开口:“可是三楼不是……”
“没事的。”沈砚心说完这句,不再开口。
如果沈先生都这么说的话,那他们也没什么反驳和拒绝的立场。
戚澄转过头,想让麦汀汀跟上,却发现少年愣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灵魂出窍一般,好似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戚澄蹙眉,以为麦汀汀是被吓着了。
尼基塔走过来,双手搭在少年的肩上,柔声道:“没事的,砚心他不是坏人,就是不爱笑。”
戚澄腹诽,何止不爱笑,他认识沈先生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对方有任何表情,成天冷冰冰的,像座不会化的冰山。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经历了那些事……
然而麦汀汀考量的并非这些。
从某个节点开始,他拥有了能够探查他人情绪的特殊能力。
目前远距离接触过不少丧尸和动物,所有生命体的情绪都隻分为坏的红、好的绿和不好不坏的灰。
除了他自己身体里的治愈能量是蓝色以外,从来没见过别的颜色。
今天他见到了。
沈砚心的身体里,是一片苍茫的空白。
卢克断断续续、颠三倒四,费了很大一番功夫,讲述了他是怎么在地下室遇到奶昔哥哥(现在他知道他叫麦汀汀了)然后从发疯的羚羊群中逃出来的。
并且很聪明地隐去了过程中关于崽崽的部分。
沈砚心听完后只是点点头,但接下来,麦汀汀作为弟弟的救命恩人,受到了座上宾的待遇。
“圣所”一共有四层,一楼是空着的,也是体育馆曾经的比赛场地;二楼是普通观众席;三楼则是过去的包厢。
还有个负一楼,谁都没去过,不晓得那儿什么样。
根据戚澄之前的说法,“圣所”被他所属的族群占领了好几年,每到恶劣天气都会来此避难,丧尸们根据地位不同,住在不同的楼层。
三楼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都是有钱有权的专属。包厢里设施齐全,装修也还保持着末日前的样子,这一间看上去就是沈砚心的私人领地。
戚澄很少来,尼基塔倒是常客,一来就到处打量。
沈砚心让随从带着卢克去里间换衣服:“别看了,没别人。”
尼基塔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神情有些复杂,卷了下自己的长发:“你带他们来,没关心吗?”
沈砚心道:“救了我弟弟,就是我的贵客。”
尼基塔听完,衝着戚澄眨眨眼:“哦~你是沾了小美人的光。”
戚澄:“……”
麦汀汀没在听他们的谈论。他从感染后,再也没见过这么豪华舒适的地方,此刻光着脚站在干净的地板上,有些格格不入的局促。
一个上了年纪的独眼老人走出来,看了看满满一屋子的访客,最后目光落在年纪最小的那一个身上:“可以把包放在柜子里。”
老人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某种老旧的、快要无法运转的机器。
他们不知道背包里有什么,麦汀汀是知道的。
他抱紧背包,小幅度摇了摇头:“不……用。”
老人还纳闷,沈砚心看了他一眼:“没事,随他吧。”
麦汀汀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沈砚心,但后者已经转向了别处。
除了老人,以及先前的两个随从,房间门口还有四五个人守着,俨然很有派头的样子。
但除了老人,其他丧尸对他并没有很尊敬的样子——包括戚澄,对他的妥协也是源自某种不知源头的退让,而非敬重。
再加上身体中的情绪色彩是一无所有的白,麦汀汀想,尽管沈砚心住在最好的地方,却不像这里的领导者。
不知为何,麦汀汀总觉得他们并不是在服务沈砚心,是在……监视。
他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明明才认识没几分钟,这些不是他该了解和推测的东西。
戚澄和尼基塔有自己的住处,卢克自然会住在沈砚心这儿。
老人带着麦汀汀去了三楼某个角落处,离沈砚心的房间不远,看上去像是昔日的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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