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先喝点酒冷静一下?”
闻溯一边故作镇定地系扣子,一边纠结无比试图打破僵局。
于是刚才还天雷地火的氛围瞬间垮掉,两人坐在窗边地板上,一人一杯酒地成双成对。
“少喝点,”用劝酒来脱身的人是她,嫌醉鬼麻烦的也是她,“明天是工作日。”
谢景昭提着那个少儿风格的杯子和她放在手边的轻轻相撞,冲她笑着举杯示意后喝下一口,醇厚的果香中带着一点涩味。有的人觉得这点涩破坏了这类酒的口感,但是他好像一直偏爱这种被苦味搅弄的甜。
这次他带的酒度数不高,但是很爽口清甜,加上并没有甜得过分,所以即使是不爱酒精的闻溯也偶尔会举起杯子抿一小口。
只偶有杯壁碰撞的脆声响起的静谧空间里,谢景昭撑在地板上的手慢慢挪过来,在下一次闻溯放下杯子时忽然按住了她的手。
刚才身体接触的感觉还隐隐残留着,她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他温热的手心压得动弹不得。
闻溯抬头看向视线从窗外的夜景已然转移到她身上的人。
“我要走了。”谢景昭说。
她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调任的通知昨天已经下达,”他的手指一点点分开她的,从指间交叉着与她相扣,“马上我就会离开c城。”
闻溯没空管他的小动作,她在想,难怪他今天这么奇怪,迫不及待又患得患失。闻溯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所以说,只是一向滴水不漏的谢景昭忽然不再伪装了而已。
也应该这样,对于再也见不到的人,最后一次见面确实没有伪装的必要。
“这很好,”除去他奇怪的执着之外,他们勉强可以算朋友,于是她也尝试着用朋友的语气对待即将告别的人,“升职是一件喜事。”
闻溯举起杯,今晚第一次主动与他碰杯,平静道:“祝你前程似锦。”
谢景昭没有回应她的话,在她很给面子地喝了一大口后,忽然仰起头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白净的脸上立刻烧起浅粉的潮,他垂下眼看他们交迭的手,笑着说:“你祝他一路顺风,祝我前程似锦,还真是温柔。”
“我的温柔也是有限的,”她毫不客气地说,“所以如果你喝得不省人事,我是不会给你送回家的。”
他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抱着膝盖看她,闻溯懒得再理他,吹着夜风往窗外望。
在闻溯默默地把杯底剩下的那点酒喝完时,谢景昭忽然撑起身凑过来,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沉沉的男人身体的重量几乎一瞬间全压过来,他的气味夹杂着暖醺的酒气被夜风吹得散满这个小小的屋子,一层一层如潮水般铺开。
闻溯放下杯子,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并不怜香惜玉地拍他的脸,妄图将他从醉酒状态中唤醒点神智。拍了几下却发觉手感不错,细腻而有弹性的皮肤触感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她尴尬地停手,感觉再拍下去有点耍流氓之嫌。
谢景昭低低的声音在她坐立难安时响起:“你做的是对的。”
“什么?”她几乎要以为他在说梦话。
“我编造了捡到他的地点,”不知道是酒精的影响还是他刻意所为,他慢吞吞的咬字清晰而又缓重,“不到隔天,那个区域被彻底清理了一遍。”
“你知道清理的意思。”他从肩上抬起眼看她,那双眼睛依旧澄澈清明,半分醉意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压着她,闻溯根本控制不住寒意泛起时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所以你想说什么?警告我吗?”她低声道。
“不是警告。”他嘴唇浅浅擦过她的脖颈,然后放任自己倒在她盘起的腿间,伸出手去无比爱怜地抚平她紧紧咬起的唇角,“是担心,他会给你带来危险,这应该让你清楚。”
想说些什么,但又像嗓子被狠狠堵住一样,闻溯无声地张口又闭起,一想到自己的生死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操纵,她就想把自己抱成一团来冲抵这种微妙而窒息的感知。
“谢谢你。”她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谢景昭已经闭起了眼,像在小憩一样平稳呼吸着,片刻后才慢慢说:“不用谢我,因为这是你做的决定。不管是抛弃他,还是放弃我,你都是对的。”
闻溯看见他的眼睫动了动,但依旧像无事发生一样语气柔和:“远离危险的人,对你才是一件好事。”
“所以你才不告诉我你要去哪吗?”她轻声问。
谢景昭好像笑了,又好像那一声叹息似的浅笑只是风声带来的错觉。
“如果你问,我会回答的。”
他终于睁开眼,与她直直地对视。
闻溯下意识地想去捞手边的杯子,她需要攥着什么东西来让自己不至于像被风吹得漂浮不定,但是她抓了个空,谢景昭的手却适时地填补了她空荡荡的手上的空缺。
他的表情就像他的手一样,不冷也不暖,不是期待也不是请求。
因为他早就清楚她的回答。
是的,明明上一刻还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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